“拾稻穗的小姑娘,赤脚走在田埂上,头上插朵野菊花,手臂上挽着小竹筐……”当一首童年的歌谣在我耳边响起来的时候,我的目光穿越过岁月的窗口,停在那童年稻花飘香的季节。
那时候的夏季,太阳永远那么烤人,不只烤得地面发烫,同而也烤黄了田野里的稻子。一望无际的稻田里,一棵棵饱满的稻谷迎着阳光微笑着,笑得每颗谷粒一闪一闪地发亮。一阵风过,一排排稻穗你推我挤地嚷着:“嗨,农民伯伯,快来收割呀,我们都成熟了哦。”你看,这就是乡村里的稻穗,高大而安详地站在田野中,随时准备献出自己沉甸甸的梦,那梦里的光辉照亮勤劳农民的希望,也照亮农民前行的方向。
瞧瞧,太阳底下忙着收割稻穗的父辈们,顾不得被阳光烤黑的脸庞,顾不得被汗水打湿的衣裳。那被汗水浸染的通红的笑容里写满了丰收的喜悦。那时,六七岁的我们还不能体会这种喜悦里有着怎样的丰收?可大人们掩饰不住微笑的心情感染着我们每一颗幼小的心灵。每到收割稻穗的时候,母亲们有交待:跟在那些刚刚搬走稻穗的大人们后面去拾剩下的稻穗,眼睛要尖点,瞧仔细了,别让稻茬子绊倒。听着母亲的唠叨,一边点头一边接过母亲手里递过来的小竹篮兴奋地跑出家门。田野里拾稻穗的人何止我一个,几乎所有的邻家小伙伴们都出来拾稻穗了。有的是给小鸡吃,有的是喂猪,也有的把那稻穗连着禾苗一起扔进池塘里喂鱼。
太阳底下,大人们忙着收割他们的丰收,小伙伴们也忙着自己的丰收。有时为了争一根稻穗还要和伙伴们吵起来。这一位会说:“这是我先看到的。”那一位也不让步:“是我先看到的。”或许是二人同时看到,也或许是二人同时握在手中。当大人们听到争吵声回头细问是什么事情时,伙伴们才连忙松手,不好意思地向对方点头致意:“还是你给吧,你家鸡多,让他们吃饱了好下蛋。”另一位也谦让着:“给你吧,你们家不也养着鸡吗?”这时双方却为了两棵稻穗推来让去,最终二人各拿一棵稻穗才算,终究是脸上都露出了微笑。
当大人们收割完一地的稻穗时,田地里只剩下稻茬子。江南的季节是收割二季,第一季赶在六月底七月初,第二季是在十月份收割。当第一季收割完,紧跟着耕田机就会来耕地。这时候的伙伴们早忘记母亲交待的拾稻穗的事,不约而同的赶在耕田机下地时寻找泥鳅的踪迹。
松软软田地上面有一个个小洞,那便是泥鳅的出入口。顺着洞口往下挖不到十厘米左右就可以挖到泥鳅。而黄鳝的洞就不一样,它的洞口小而细长,一圈又一圈地围绕在稻茬子跟下面足有一米左右长。使劲挖呀挖呀,挖到最后连力气都没有便会大声地呼唤哥哥,姐姐们;快来帮忙呀,挖不动了呀。哥哥,姐姐们便都围拢过来帮忙。等挖到黄鳝的时候却放进自己的小竹篮里。这下小伙伴们可不依,眼睛汪汪地小声嘟嚷着:“你还我黄鳝,你还我黄鳝,这是我发现的洞口。”大伙伴便会生气地说:“给你,给你就是,这还是我挖出来的呢。”这时,伙伴们便围拢过来,有大一点的伙伴便安排着:“你,你,还有你去找泥鳅洞,我们来挖,到时候一块分。”边说边用手指着我们小个的伙伴,示意我们去寻找泥鳅,黄鳝洞。
这样的氛围里也是最兴奋的时候,每发现一个洞口便大声地呼唤哥哥,姐姐们:“嗨,快来看那,这里有一个洞。”等哥哥,姐姐们跑过来挖时,却什么都也没有挖到。这下可惹火了他们,头上定会受到重重地一拍:“什么眼神呀,你连泥鳅洞和蜘蛛洞都分不清呀。”那时,即便是受了委曲也不敢吭声,谁让自己没看清呢!有时候却会收获意外的惊喜。长长的洞,挖呀挖呀,越挖越深,挖到手指都痛还是没有发现黄鳝。大哥哥便跑到家里搬工具,那是父辈们专门给我们备用的小锄头,有巴掌那么大,用来挖黄鳝的。有了锄头就方便多了,三下二下就把洞挖到尽头。大胆的哥哥便用手指往洞里试探里面有没有黄鳝。我是再也不敢试探的,曾经就被黄鳝咬过。而黄鳝一般的情况下是不会咬人手指,只有当你把手指伸进洞里面试探时,它才不会嘴下留情呢。大哥哥们可不怕被黄鳝咬手指,即便是咬着了也会微笑地大声嚷着:“看那,抓住了,抓住了呀。”有时候给我们的惊喜是一个洞口里有二条黄鳝,多的时候甚至有好几条呢。这样的时刻,伙伴们便围在一起在田地里跳呀唱呀,兴奋地你瞧着我,我瞧着你,大声嚷着;我们又抓住了,我们又抓住了哦。
夏日的太阳很晒,伙伴们几乎都是光着膀子在田地里玩耍,母亲们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瞧瞧,你们去挖泥鳅了呀,我看你们也快成为泥鳅了呀。”可见我们的皮肤被太阳晒得有多黑。对于挖泥鳅,父亲们也有交待;如果是看到田梗下有拳头那么大的洞就别去挖,怕是蛇的洞口呢。父亲的话往往比母亲的唠叨更让人尊重,而牢记在心里。即使是再调皮的伙伴也不会忘记父亲的忠告。
稻花飘香的季节,是大人们丰收的季节,也是伙伴们收获童真意趣的时刻。六月的窗口,打开童年的记忆,那些歌声,那些汗水,以及一串串童真的脚印烙在岁月的年轮里。人生旅途中再也没有什么景能代替故乡那片纯洁的天空,再也没有什么色彩能比童年的天真,调皮,可爱更鲜艳。
稻花飘香的季节,沉淀成生命的底蕴,重温,我的目光再一次湿润。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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