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坐着,凝视着桌案上的两瓶兰草。这是两天前表哥送给我的。
我对花草并无特别的爱好,只知欣赏,于是随便问了一句:“这是什么植物?”
“兰草。”表哥回答。
这倒让我提起了精神。一小瓶净水,就足以让兰草存活,在每天人来人往的环境下,凝目一下兰草冒出的苞芽,无形之中给自己的心境,添了几分幽雅。杨万里有诗道:“兰蕙连山为谁好,芭蕉满谷不缘栽”,将这兰草从山野里移植到小小的房间,让它散发出山谷之气,闲暇之余嗅嗅绿色的味道,不失为闲情逸致。
人生苦短,并非每一段时光都是惬意的。在人生的暗处,给自己一点乐活,不愉悦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低调做人高调做事,得意而不要忘形”,不知是那位管理者的话语,但一直被我所推崇。
今年春节后的一天,我乘公车前往龙头寺火车北站暗访各电子厂商招聘劳务工的情况。从出发地到火车北站需要乘坐四十分钟的时间,这段时间足够让我好好的梳理一下思绪。车窗外下着霏霏细雨,公路旁边高楼林立,玻璃幕墙折射出钢筋水泥的厚重,尽管繁华,但难以吸引人。倒是街心花台里的植物,给人一抹亮色。一个枯死的花树桩下,居然长出了菌子,凝露的菌子围绕着树桩显得那样幽静,斑斑驳驳的桩头与鲜活的菌子相邻,这类生态的刻意,绝不是嫣红的损毁。
视线移回车厢内,车载电视正在介绍徐志摩的诗《再别康桥》。电视主持人声情并茂的朗诵着:
“那树荫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间,
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提到徐志摩,必然提到林徽因。在这位新月派诗人的诗歌里,常常可以窥见林徽因的影子。也许一切都是缘份,无缘之缘只如人生邂逅。徐志摩在《爱的灵感》中写道:
“啊苦痛,但苦痛是短的,
是暂时的;快乐是长的,
爱是不死的:
我,我要睡……”
一颗流星划过了长空,他真的睡去了。莫名的泪水噙满了眼眶,我所钦佩的是徐志摩崇尚自然的心态。
初春的公路旁是冷清的,寥寥看见穿着防寒服、羽绒服的行人。他们将去向哪里?是的,在相似的人生中,各有各的生活,在阴霾的天气里,苍穹若盖,仿佛任何足印都在盖子下行走,无人逃得过生命的轨迹。
但初春的花还是绽开了,花台上的胭脂花吐露出喇叭状,蝴蝶花以五色的妍艳招徕春雨潇潇。这时,我不再感到冷清,将徐志摩的诗句衔在唇齿里无声的回味,透过车窗,现实的状态是那样的妙不可言。当沉淀多时的心灵被禅意撩拨,人生何来孤寂?
不必回首,生活中零零碎碎的思索总会从脑海里一闪而过。那些精彩与不精彩的瞬间,总是在漫不经心中拈起。又到了人间四月天,桃花尚未谢过,丈许高的花朵沾染着眼波;樱花也急冲冲的赶来争艳了,最奇的要算是山茶和杜鹃花了,姹紫嫣红,灿若云霞,令人望花而醉。
以花为醉,抚平着昔日的忧郁。即便是情爱,得到了如何?失去了又如何?在匆匆过往的人流中,仍可能是自己内心的独白,无人与之心语,相知太难,难在灵犀不可能永远都在点化。把一朵花放在手掌里拿捏、揉搓,不如远远的观瞻,那种距离之美或许给人以淡淀,不啻于还人以妩媚的脸面。
爱情不增值,时间才为爱情增值。
月阙的时候,才会想到月亮的充盈;花谢的时候,才有惋惜的叹声。残存的美,也许胜过圆满的结局。敏感的怅然,只需自己解读,在乐活与平淡之间,微妙的心弦张驰有度,弹跳出柔媚的风骨。
归隐。有如兰草瓶子里的净水,无色,无味,却蕴涵着暗香的水分。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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