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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是医生,但我却对星相学很感兴趣,这不矛盾,外在地从事科学活动是需要内心的形而上学的偏爱来平衡的,我觉得如果有人能参透夜空中的秘密,那他也一定能看穿人世。”谢医生坐在沙发里,抽着价格不菲的烟,他的眼睛在烟雾后面依旧显得明亮而锐利,再加上脸部坚韧的轮廓,我觉得坐在我面前的简直就是福尔摩斯。 “我曾经花时间研究过星相学,但最终没有坚持下来,也就是在那时候,我发现自己一辈子也无法系统地掌握一门知识,我更适合零星自由地在书本上跳跃,然后通过直觉和悟性把这些东西串联起来,说白了,就是东看一点,西看一点,保持对这种知识的新鲜感和激情,这才是真正适合我的学习方法。就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我确实也体悟到了一点什么,比如我觉得我们每个人的出生都建立在一个具体的时间点上,这就和十二星座的划分建立了联系,然后是星座所主导的性格、行为方式、思维方式等等,所以,我们不可能是真正自由的,出生的一瞬间就有决定性的界限环绕在我们周围,拿我来说吧,我是巨蟹座,这就决定了我是一个恋家的人,是一个敏感而又情绪化的人,是一个有着深刻自卑感的人,这并不是我把这个星座的人的特点拿出来说,而是通过我对自己的了解,我觉得自己和这个星座所决定的人的特点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我坐在他对面,用想象中的华生的语气对他说。 “巨蟹座的主宰行星是月亮,它是女性的象征,它代表母亲、内心世界、和过去的联系,所以,巨蟹座的人往往对月亮、水、艺术这些柔情并且充满流动性和想象力的事物感兴趣;这个星座的男人身上也往往或多或少地有一些女性气质,这是你摆脱不了的;他们喜欢家庭的温暖,但这里的‘家庭’则是广义上的,它象征着一种温馨、友好、真诚、对他们的存在价值充满认可的环境,如果我们从意义上来讲的话,巨蟹座的人存在在世界上就是为了散播爱和关怀,思想的力量倒是在其次。”谢医生说。 谢华林是一位心内科主任医师,我和他是发小,直到现在他还是我最好的朋友,基本上每个星期六晚上我都来他家和他聊天,他妻子是他高中同学(这点颇令我意外),职业是会计,是一个聪明贤惠的女人,从她眼神里可以看见作为一名会计的严谨。谢华林是一个博闻强识的人,从他那里你既可听到世界上稀奇古怪的奇闻异事,也可听到对某件事的深邃剖析,总之,他是这样一个人:他可以准确地描述事实,他的感情深邃充沛同时又能为感情穿上理性的外衣,此外,他还可以用强大的判断力冷静客观地分析问题,理性和感性在他那里得到了完美的结合。 当我一个人走在大街上的时候,猛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是什么不对劲。一个影子突然在地面出现,从形态来看,影子的所属者肯定是在急匆匆地奔跑着,那人离我越来越近,我能听到脚步声,他不小心碰了我一下,嘴里模模糊糊地说着:“我、我、我一直都想杀掉那个邻居,她曾经和我母亲吵过架,那个该死的女人。”我一边听着他说的莫名其妙的话,一边看着他在我眼前消失,“这肯定是一个癔症患者,”我在心里地暗暗地说。 一只猫不知从哪座屋的屋顶跳了下来,落到我身边,一双蓝色的眼睛紧盯着我,像盯着抢了它老鼠的另一只猫,“不要从我身上踏过去,不然我就吃了你,”语气是阴森森的,我真不敢相信一只猫居然能开口说话,但我肯定这声音是来自它那细小的喉咙,我呆在那里没敢移动,想看看下一步事态怎么发展,只见一只老鼠被它从嘴里吐了出来,应该是消化没多久的老鼠。我试着绕过它,它用爪子在地上拼命地刨土,好像是想把老鼠没消化完的尸体埋进去。我绕到它身后,他没有回头,我加快脚步逃走了。 为什么会有这样古怪的事情,难道我是生活在梦境中吗?不对啊,我的头脑是清醒的,我刚刚从朋友家回来,我们谈的话题是有关星相学的,这一切都是那么清晰地摆在我面前,没有任何做梦的痕迹。 成群的乌鸦在夜空飞舞,仿佛是一位养鸟人在特定的时间把它们放了出来,黑色的夜空,淡蓝的云彩,我听见远方人们的歇斯底里地呼喊,像是在宣泄什么。我怀着恐惧的心情来到自己公寓楼下,为了平息一下恐惧,我打算去小卖铺买一包烟。 “拿一包‘云松’,”我说,店主是一位年迈的老人,皮肤像是被火熏过,声音沙哑而低沉。 “‘云松’没有了,‘云雾’怎么样?” “好,那就拿一包吧,”我急忙拆开,迫不及待地抽了起来,走了没几步,我又回过头,很神秘地问:“大爷,今天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出事?当然是出事了啊。”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 “出什么事了?” “都是因为月亮啊,你看,今晚的月亮是不是特别大特别圆。” “对啊。”我抬头看了看月亮。 “今天的月亮是有毒的。” “什么?月亮也会有毒?”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今晚的月亮吸收了大量太阳的能量,这些能量紧接着就辐射到了地球,大量细菌也跟着传播了出去,你所说的应该是那些中了毒的人,不仅是人,只要是生物都有可能被感染,这完全就是一个命运的问题。” “对于地球这可真是一场灾难啊,”我说。 “真有意思,我们从远古时代就对月亮充满了憧憬,在我们眼里,月光几乎就是温柔的化身,可我们现在却要死在它的手下。” “我们的卫生部门肯定会采取有效措施的,既然这种病毒是来自月球,就肯定不那么好对付,首先就是要控制住它的繁殖,刚才我的所见所闻就告诉我:这应该是一种能让人丧失人类理性、让动物具备人类理性的病毒,它就像一只手,把人类和动物在自然中的地位进行置换,我感觉这就是它最可怕的地方。” 之后,我回到了公寓,慵懒地躺在床上,耳畔还能听到一些撕心裂肺的呼喊。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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