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杏子

　　1993年6月，我去华县高塘了解渭华起义的情况。和渭华起义纪念馆的同志一行三人，特地去寻看当年红二十六军二下渭华失败后刘志丹等九人在秦岭山上藏身的石窨子。

　　秦岭山上尽是石头，路两旁林林总总，有伏的，有仰的，有卧的，有大如磨盘的，小如鹅卵的。那些大小石块摆得满处都是。细细的羊肠小道，由于草遮石挡，被弄、得七扭八歪，弯弯曲曲。四五十度的坡爬得人气喘吁吁，山路难走极了。来时，当年曾给刘志丹送过饭的老太太说不远么，离村子只有五六里地，可走了十几里还不见影儿。天气热极了，秦岭山上树又少，偶尔有棵柿子树，也是枝多叶少，乘不住凉，三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汗，口渴难忍。

　　同行的老李是本地人，他说：。上吧，山上有山杏子，味道鲜美极了，酸里透甜。

　　止渴解馋得很。’

　　大概是望。杏’止渴吧，我的劲儿来了，口似乎不大渴了，努力往上攀。眼看着进峪了。我原以为峪口就象咱平原上的沟道，谁知竟是山峰上裂开的大沟道。越近峪，山越难爬，简直是上下垂直，人不敢立起来往上登需得扒着草，攀着JJ、树枝向上爬。有～段山坡覆盖着沙土，一步一滑，往下一看，全是深沟，我真担心下山时脚下～滑一轱辘滚下去呢。可心里又暗笑自己太胆JJ、，爬山都这样艰难，当年那些红军第八辑特别感受战士还有敌人围着，饥饿、风雨、蚊虫、酷热不断袭扰着，那个槛先烈们不知是怎么迈过去的，自己也太娇嫩了吧。说也是，就在这段陡坡上，不知谁种了豆子，竟长出半尺高，叶子虽有点干黄，却也结了荚。不过还没看见山杏子。

　　山上的风大极了，呼呼地刮着，让人站立不稳，风吹在身上竟是清凉的，和暑热形成鲜明的对比。可让人焦急的是当年刘志丹藏身的石窨子总寻不着，更不见什么山杏子，对面山上好像有个人，看去不远想问问路，可怎么喊也喊不应。。这人在干啥?’我纳着闷问同行的老李。

　　。种山萝卜呗。。老李说。

　　。这山坡坡能种?”  ’

　　“咋不行，现在砍下梢林，等几天干了烧成灰一撒，点上种子，山萝卜就长起来。

　　山萝卜可好吃了，水棱棱的甜。。老李巴咂着嘴，似乎正尝着那甜味儿。

　　我惊住了。

　　。看。山杏子l。忽然老李喊了一声。

　　我顺着老李的手指望去，在山坡旁一块磨盘大的石块上，伸出一丛丛的长满绿叶的长枝，枝条细细的，铁红色，像枝又像蔓。梭子形的叶闪着深绿色，浓浓重重地缀满了枝条，静静地伏在石上，那样儿似在顽强地努力着，将枝叶向外伸展。

　　我们攀到跟前，伸手抓起枝条，才发现那枝条很坚硬，很韧，怎么也折不断。好不容易折下一枝来，只见那绿叶下嵌着一兜缕一兜缕的小颗粒，绿绿圆圆的东西。

　　象珍珠。我刚要去摘，才看到那圆圆的颗粒上竟长满芒刺，刺得人不敢动它。我只好从枝的连接处掐下它来。可不知怎么吃。

　　老李笑了，他拿起小颗粒在石上磨，等芒刺全磨完了，才送到嘴边。

　　我照着样子去做，可吃到嘴里竟没有酸里透甜的味道，全是苦涩味。

　　。好吃吧甲”老李问，他有滋有味地咀嚼着，似乎细细品尝着那种苦涩味，并说：

　　。这果结得不易呀。。

　　我拨开那绿色的丛，才看到山杏子的根，竟是从石缝中扎进去的。难怪呀，枝是那么韧。果又包着芒刺，恐怕用这些竭力要倾诉给人们的是它艰难的经历。

　　后来，就在伏着山杏子枝的大石旁我们找到刘志丹藏身的石窨，是个半掩半露的洞，浅浅的，铺着少许麦草。    ．当年红军的韧，不和山杏子一样么感受生存·散文集于是，我更加赞美山杏子，赞美它坚韧，顽强、朴实和坚强不屈的性格。

　　哦，山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