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哎!我无法信任某些人类,也无法不感激有的人类。 有些人太可恶了!当我的家族在漫天飞翔的时候,我们这一团彩霞是多么壮美!忽然,灾难降到了我们这团彩霞身上。没想到谷物有时等于灾难。我们发现了谷物,就疯狂地不顾一切地去啄食,结果被捕鸟人一网打尽。也怪我们自己不争气,自己无能力,到了冬天,就找不到食物,就容易上当受骗,只看见谷物,没看见圈套,那麻绳编织的细细密密的圈套。 听那些捕鸟人眉开眼笑地说,他们怎样怎样发财,要把我们转往香港,卖到欧美各地,去做别人的欣赏品,而且价格昂贵。洋绅士们得了宝,捕鸟人发了财,而我们就惨了!终身的监禁,囚笼的生活,竟然成了我们的归宿。我比我的家族还要惨,捕鸟人收网时,狂跳的财心使他们手脚粗笨,行为粗鲁,竟把我的左腿整成了骨折。珍禽商淘汰了我,捕鸟人贱价把我卖给了一个戴头盔的“摩的”车手。那头盔大大的,与那司机一样威风。 那司机“好心”地给我治了伤,我就成了他永远的玩物。我成了有父有母的孤儿,一辈子的囚禁生活等着我。我的骨折,倒是被“大头盔”治好了,但我并不怎么感激他!他虽然治好了他同类赐予我的腿伤,但他同样也剥夺了我的自由。每日吃喝、悲吟,寡寡淡淡孤孤单单悲悲惨惨戚戚的生活,堆砌着我们年轮,消逝着我的青春。叫一声声苍天,苍天无法救我;叫一声声父母,父母没有答应。尽管如此,我仍然有梦幻,有憧憬。我多么渴望自由,我还梦想生儿育女,梦想红嘴雀发展壮大,在天幕上织几幅灿烂的云锦彩霞,让这个世界、这个天地、这个宇宙更加瑰丽。 大头盔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珊珊。珊珊跟丈夫琴瑟和谐,两人坐在一起,谈在一起;珊珊总是小鸟依人。 那情状,那恩爱,不能不令人艳羡,不能不令人嫉妒,不能不令人感叹! 也活该“大头盔”折财,暮秋的一天,他居然把我吊上一根小绳后,放出囚笼,而且放下绳子,把我撂在一片柑橘林里,同他的朋友抽烟穷聊,海阔天空。得到一半自由了,但我无法自由。那根小绳要了我半条命,我才飞了几丈远,飞不动了,囚笼生活剥夺了我的翱翔能力,那条小绳更是把我绊在一棵铁蒺藜树上。蒺藜,剌伤了我的翅膀;小绳,勒伤了我的心脏。 该死的小绳把我拴牢了,我反复挣扎,无济于事,挣扎到筋疲力尽的时候,我累得昏了过去。我醒来的时候,还是在人世间。人物变了,不是“大头盔”,而是一个红领巾。红领巾小朋友在给我疗伤。她的药物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我只知道她是那样细心,只知道她的小手是那样巧,那样柔,一点也不让我的伤口被碰着。她早已给我解掉那害人的小绳。我自由了!但我虚脱得无法动弹。 红领巾晃动着小辫子,为我忙这忙那,见我醒来,她红红的嘴角嫣然一笑,笑得好甜好甜,甜透了我的心。她给我端来饭米,让我饱餐了一顿,剩余的放在那儿,使我随时可以进餐。 她没有笼子,可是她妈的话把我吓了一跳:“叫你爷爷给编一个鸟笼。这红嘴雀太好看了!” ——不,我不要鸟笼。 ——还给失主? ——不,我要放飞她,像放飞我的梦想一样。 ——她,红嘴雀,她是你的理想? ——我理想的一部分。我要让世界上所有失去自由的人和动物得到自由,让生态世界代替被我们破坏得满目疮痍的世界。 ——你疯了,你救这鸟儿,不是为了爱她吗? ——爱她不是拥有,不是囚禁,而是让她回归自由,回归自然。 ——那我就不懂了。 ——妈!生态平衡,保护大自然,现在已经是全人类的共识了,你还不懂吗? ——呵,我的乖乖女,你是后养的先乖啊,妈服你了,向你学习还不成…… 我知道,从红领巾看到我那一刻起,我已经自由了,但是,“大头盔”、小绳子和铁蒺藜共同制造的灾难,使我暂时失去了享受自由的力量。 过了几天,我终于恢复了力量,在红领巾的小心疗养下,我飞上了天空,我又飞下来,飞到红领巾手上,用眼神向她致了一个崇高的的敬礼。她轻轻地抚摩了我一下,鼓励我采取行动。 于是,我缓缓地、缓缓地飞起,回头望了望还在企望着我的红领巾,就勇敢地飞向树林,去找我的同伴,去找我的情侣,去实现我囚笼里做过的幻梦。 云雾迷茫的天空,忽然飞来一个同胞,天人似的。大概因为同类、都受过苦难吧!我俩竟一见如故,一见钟情。我们边飞边聊。他刹时成了我的白马王子,成了我的心肝宝贝,我所有希望的载体。我甜甜地叫他“心肝”,他爽爽地叫我“宝贝”。 “心肝”说他被卖到洋人那里,是在一座世界闻名的大城市。 在囚笼里,他生不如死,但无可奈何。忽然有一天,热爱动物协会的女士们裸露上身,画上虎豹鸟雀的人体彩绘,呼吁人们给野生动物予以放生的恩赐,向生态平衡的目标前进。 那些相信生态平衡的富人放飞了我们,也有一毛不拔的人不愿放生我们的同类。 我说:“心肝,算你运道好、运程顺,遇好了好心人。”心肝说:“你也一样,遇到了好心人。” 我们飞累了,飞饿了,又到爱鸟协会成员们开设的供食场吃了东西。之后,我们又飞进了树林。在那里,我们相爱了,我们结合了。我们久久地沉浸在幸福和希望的梦幻之中。
编辑:秦人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