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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张自己也没有想到，搬进新居没有几年，乔迁时的那种喜悦、激动和激情却早已荡然无存。更没有想到，自己和妻子非要要卖掉房子，买辆小车，就是每天往返劳顿也要回乡去下住。
看着高涨的房价，同事们纷纷劝她们说：“眼下的房价一会儿一个价儿，上午卖了下午要买同样面积的房子，还不知道要再添多少钱。”可是，两口子到像是老鼠吃秤砣——铁了心。同事们见她们“水米”难进，有的当面狠狠地数落她们：“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有的的同事干脆当面骂她们两口子：“在城里上班，却要卖掉房子回乡下的家去住，简直就是烧昏了头，神经病！”
其实，小张两口子没有向大家挑明买房的原因，是因为她们实在是有难言之隐：这房子，自从住进去，就让她们操碎了心。
二
刚刚乔迁没有两月，上面的邻居家因为水管子崩裂而水漫金山。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小李家顿时成了水帘洞。花上万元装修的房屋成了水塘，新置办的家具和被褥被淹泡的一塌糊涂。虽然，邻居道歉赔偿了一部分，但是，小李两口子没有痛心却很伤心。
上面的邻居家人是搬上了楼，但是诸多生活方式还不适应住楼房。比如说，一天到晚，咔嚓咔嚓不知道砸什么，震得整座楼房乱颤；半宿了还不睡觉，大早晨起得又早，几乎整晚缝纫机蹬得噔噔地聒得小张两口子晚上睡不好觉；到现在还在门口生着煤炉。一年四季，满楼道和家里都是挥之不去的煤气味儿。大家找了他家不知多少次，嘴上答应的挺好搬到自家去，可是，死活就是没有动静。更可气的是，上面邻居家刷锅做饭的时候也正是上下班的时候，刷锅水弄得楼道墙上到处都是不说，还常常弄小张两口子一身。
三
转眼，冬季来临，每家交了一千元的暖气费，特意聘请了在农业局专司锅炉的退休职工老路来烧暖气。老路根据天气的状况和白天都去上班晚上大家都在家的实际情况，早晨和晚上早早地就开了暖气，整个寒假20多天一天24小时都没有停。新年过后，大家开始上班了，天气也渐渐转暖，老路征求大家的意见，适时地停了暖。整个取暖季不仅保证了大家的取暖需求，费用结算下来，每家还退了300多元。小张两口子刚刚从整个冬季取暖里获得了些许暖气，谁知，就又跌入了更大的伤心：电费亏损数额巨大，整个地下室地面严重塌陷。
楼上安装的总电表和分户电表都是从电力局购买安装的，也经过了电力局有关科室的检验。要说五个手指头伸出来也不一般齐，几十块子电表有点儿误差亏损点儿也是正常，可是亏损多得令人惊讶。看着搬进新居没有几个月就要分摊数额不菲的电费亏损，整个楼的住户沸腾了。争来吵去的结果是，请电力局重新检测电表后再安装。后来，亏损还是照样。干脆，缴款重新购置新电表换上。如是几次，现在，小张家里都放着好几块儿电表，可是，亏损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而且每更换一次电表，电表就转得比上一次更快，当然，交得电费每月也得上涨二十几元。
四
搬进新居没有几天，小张到地下室推自行车，走路时就觉得地面“悾悾”得响，仔细一看，地上出现了大小不等的裂缝。小张就去找刚当选的楼长说：“快去看看吧，我们那个单元的地下室的地面好像下沉了，不知道你们这儿有没有问题？”
没想到楼长沉着脸半开玩笑说：“你看，我忙的哪有那个闲工夫？我说你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小张碰了一鼻子灰。出得门来骑上车子，抬头看看太阳，觉得太阳毒辣辣的刺眼，而且眼睛里流出了液体。“上班去吧，谁叫咱多管闲事！”小张用袖子擦了一下眼睛，使劲一蹬车子，走了。
“当当当……”没有几天后的星期日的早晨，睡得正香的小张两口子，就被彼此起伏的震耳欲聋的叮叮当当的声音惊醒了。两口子赶紧穿戴好衣服，跑下楼一看，工人们正抡着大锤子凿水泥地面。一问才知道，地面下沉可能是埋在地下的管道漏水所致。工人们抡着大锤子一户一户的凿了好几天，地下室的地面开膛破肚地全部凿开了才发现，地下管道已经崩裂了一寸来长的缝隙，水正使劲地往外窜的老高。
看着满楼的狼籍和泥泞，小张两口子很心疼，心想：“这可是新建的楼房呀！”
几个单元的地下室相继出现了同样的问题，经过几次维修，问题还是没有彻底解决。最后不得不进行彻底的手术，整栋楼的主管道统一换成了PV管道，将地下室的地面又统一进行了重建。这项工作折腾到现在，总算是告一段落，但是每户已经花了好几千元。
五
虽然老路暖气烧得不错，但是，楼上老李，因孙子大了上学赋闲在家无事可做，就眼热人家老路每天把闸一开轻轻松松三四个月就能挣几千元工资。从第二年开始，说什么也得撵走人家老路自己来烧。又一家交了一千元，可是就是从这个冬天开始，取暖变成了取寒。先是老李根本不懂司暖的技术，一开闸机器准坏，整个冬天天天开机器天天请技术人员来维修。取暖结束了，每户替老李交一千元的学费自然不够，只好又加收了几百。后来，每到取暖时，老李总是借口为大家省点钱，机器刚开开还没有一点儿热乎气就又赶紧关掉了。就是这样，自从老李烧上了暖气，不仅没有省下过一分钱，暖气费还一路高歌一年涨过一年。整个楼上的居民乱嚷嚷：这哪是烧暖气，简直是白烧钱！七八个冬天下来，正经八倍的暖气大家也没有取上，老李倒是挣了个锅满砵流。正好政府进行暖气改造，每户掏了几千元的改造费，变成了24小时取暖。断了财路的老李眼见要下岗了，却不知什么时候，趁机偷偷把上万元的取暖设备一件一件卖了个精光。
六
下岗老李很快又上了岗。不知道他使用了什么方法赶走了清洁工老王。老王在的时候，虽说每户每月5元清扫费用不多，但是老王勤快，每天都把垃圾道、楼道院落掏得打扫得干干静静，就连周围的居民楼都聘请老王打扫垃圾。老李赶走了老王，可是，干了两月，说什么也不干了，嫌大伙出的费用少，硬是要求费用涨到了十元。但是，没有几个月，老李又不干了，还是嫌费用少，强烈要求费用涨到十五元。看在大家都住在一栋楼上，整天出门不见进门见的，再说，他又是跟着儿子住，就算大伙帮他儿子一个忙，满足了他的要求。谁知，老李还是嫌少，这下子再没有人搭理他了。
老李“罢了几天工”，单等着大家去给他说好哩请他去，结果是一厢情愿，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嘴上急得都起了燎泡。但是钱不能不挣，于是，也抡起锤子，当当的早起了墙壁。大家还认为有发生了什么事，跑下楼来一看，才知道老李在抡锤子把墙凿了一个洞；一问，才知道老李认为垃圾道堵了，凿洞是为了掏垃圾。
背地里大家纷纷议论：要说这老李也真是臭不自觉，自从你老李开始清扫卫生，一周你才掏垃圾道、清扫院落一次，楼道，你根本就没有清扫过一次；而且，从你清扫垃圾开始，就搬进了冬天烧暖气的小房，美其名曰是义务看门，可是，大门整天一锁万事大吉，大家出入还十分不便，自行车电动车甚至小轿车一辆也没有少丢过；大家还得负担你吃水用电；暖气改造时候，你趁机加上了暖气，每户又为你多出了一百多元！
七
其实，老李早就羡慕抄电表水表收水电费这工作。不知老李使了什么法子，还把原来抄水电表收水电费的拱走了，现在自己如愿以偿干起了这项工作。别看六七十的老李打扫卫生没有劲头，可是干起这项工作来风风火火干脆利索。不信，你看他上楼下楼，比小伙子们腿脚都快。自从老李开始管理这项工作，一家又加收了五元的劳务费用不说，月月亏水亏电，平均到各户的亏损费用多达二几十元。这还不算，老李整天在院子里扯着嗓子胡乱喊叫：“不知道谁家总是在偷水偷电呢！”
院子里的小花园蛮漂亮，生长了好几年的树木枝繁叶，小草茂盛郁郁葱葱。老李说这样把地都浪费了。趁着大家都上班不在家，他刨掉小树，铲了小草，翻了土地，种上了大蒜、洋姜等蔬菜。刨下来的树干，给自己的小屋打上了凉棚。
紧接着，老李又开始在院子里养狗养鸡……
八
别处有房的早就搬走了，没有的卖掉此处的房子也另觅他处了。现在，这栋楼上的原居民已经寥寥。小张两口子算着乔迁几年来水费电费暖气费卫生费换电表费修理水管费水电亏损费暖气改造费等等等等花样翻新层出不穷的各种费用，已经折腾了好几万元，不禁心疼得象丢了辆北京现代车。心里着实感慨：没有想到，买得起房住不起房，真是买得起马置不起鞍呀！两口子一琢磨，老家离城里也不远，要是有车来回也就是几分钟，住楼几年来的花费，家里早盖起了漂亮的小楼，与其住在城里整天花钱也填不满这无底洞，还不如卖掉房子买辆车整天回家更合算。
售房广告一张贴出去，买房的人趋之若鹜。看着到手的五六十万，小张两口子突然有一种象刚刚从五指山下被解救出来的孙猴子一样的轻松，心里乐开了花：买房的时候，不过十啦万，现在卖了五十多万，买车盖楼绰绰有余，你说住在城里，有什么好呢？可是，人们蜂拥着非要到城里来住，哪怕是做房奴，真是“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呦！
其实，小张两口子在开心并笑话别人的同时，不知不觉，又沦为了车奴！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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