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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经过鲜花市场时我偶然捡到了一只钱包,里面仅有三美元和一个标着寄信人地址的旧信封——我的目光一下子被那个早已斑驳的邮戳吸引了,1946,这封信已经穿越了60年的光阴。 淡蓝的信纸上有一株手绘的郁金香,素雅漂亮的小字记录着一对恋人的哀伤,她告诉她的麦切尔,父母因为反对他们交往便瞒着她办好了留学手续;离别在即,她说如果他愿意等待,她的爱便不因世事沧桑而变迁。信的署名是“艾米莉”。 显然,这钱包是麦切尔的,但我手中唯一的线索却是艾米莉和她60年前的住址。我决定向电话查询员求助,看看60年前的住址如今对应着什么号码,也许找到了艾米莉,麦切尔便不再遥远了。 20分钟后我跟那个陌生号码的主人取得了联系,我小心翼翼地询问她什么时候认识艾米莉,她想了想说:“把房子卖给我们的那户人家有个小女儿就叫艾米莉,但是这已经是40多年前的事了……10年前,那女孩好像把她母亲接到了市郊的疗养院,我儿子是那里的医生。”谢过那位夫人之后我立即给疗养院打电话,生怕稍一蹉跎便会失之交臂。 那里的工作人员告诉我,艾米莉的母亲已去世多年,但艾米莉本人现在也住在这里。 驱车前往疗养院时已经快九点了,一路月光淡淡的,我在片刻的平静中问自己是不是疯了,整晚的心情起伏与不停奔波,难道就是为了一只旧钱包吗?我总觉得冥冥中有什么力量牵引着我。 疗养院的护工很热情地接待了我,她们说艾米莉就在活动室的落地窗边――失明多年的她只爱坐在月光皎洁的窗前,面对着远处的郁金香花园。 当我推开门走近轮椅上的白发老人时,时光仿佛卷起了小小的涡漩。艾米莉久久地摩挲着那只钱包,然后把它贴在自己沟壑丛生的脸上,她喃喃地说:“摸到信纸的那一瞬间,自己仿佛还是那个16岁的少女,戴着他编的郁金香花冠,只希望能永远伴他身边,可是一晃60年了……”我轻轻地对老人说:“这钱包您留着做个纪念吧。”她微笑着摇头:“不用,在我心底他从未远离。” 离开疗养院时,我走过那开满郁金香的花园,一丛一丛含苞待放的花朵,在微风里轻轻摇曳,仿佛诉说着60年天涯相隔的似水年华。 守园的老花匠起身为我开门,在我感慨着离去时,他突然叫住了我,有些犹疑地说:”夫人,我能看看您手中的钱包吗,我今天刚丢了一个钱包,与您手里的很像呢。”转身的那一刻我突然说不出话来,看着眼前的老人欣慰地掏出钱包里的信封看了又看,我轻轻地说:“您知道吗,就在一刻钟前,艾米莉告诉我,您从未走出她的心底。” 一星期后我参加了疗养院里的一场婚礼,那天满园的郁金香开得就像一场梦境,美丽的艾米莉戴着火红的花冠坐在麦切尔身边,欢喜甜蜜,宛若少女。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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