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是一如既往的生动有趣。踏出教室那一刻,一直挂在脸上的笑意迅速从熠熠生辉的眼角隐去,好像突然间换了个人似的,片刻前还朝气蓬勃的自己,如被罩上了一件落寞的外衣,年轻的脸写满沧桑,走回宿舍,没精打采地凝视着窗外那个于我而言似乎亘古不变的世界……
眼波,慢慢滑过开得正旺的片片油菜花田,“一片飞花减却春,风飘万点正愁人。”明媚的春光,急急匆匆地收起了自然美的画卷,一弯娥眉,呼唤灵魂的归依,却在粼粼波光里无眠。潮湿的心情,如水的旋律,纵横阡陌,山重水复的殇,一直在心底深处流淌。寂寞的人,越是前往车水马龙和人群喧哗的地方,越是黯然幽凉。
上课下课、教室宿舍。上课恨短,下课恨长,除了上课,便不再说话,更多的时候,安安静静地躲在自己的小空间,把灵魂蜷缩在身体里,看看闲书,写写心情,发发牢骚,想想未来……渐渐地,渐渐地,成了生活固有的姿态:简单、从容,又觉得很空很空。
一直以来,以自己特有的沉静和细腻打量着粗糙的现实,结果却将自己变得日渐粗粝,强烈感觉自己深陷庸碌生活的窠臼,便生出几丝恐惧。慢慢在周围人的言谈和眼光中明白了我的生活状态:为了虚无飘渺的爱恋舍弃了世界。
“我以为爱情可以克服一切,谁知道她有时毫无力量。我以为爱情可以填满人生的遗憾,然而,制造更多遗憾的,却偏偏是爱情。阴晴圆缺,在一段爱情中不断重演。换一个人,都不会天色常蓝。”仔细来读张小娴这段话,突然明白这正是我如今的写照。看似步履从容,其实又是无比绝望,孑然行走在人群中,看水样流动的人群,看物欲纵横的生活,蓦然发觉什么都不曾改变,改变的只是容颜。相逢,离开,再相逢,再离开,一如既往的车水马龙,一如既往的酒绿灯红,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又仿佛什么都已经发生;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又仿佛什么都已沧海桑田。谁也不会在乎你曾经经历过什么或正在经历着什么,最终依然要一个人抱紧双肩,孤独度过生命赐予自己的严寒。
追寻爱情的人,大多是灵魂孤独的活在现实之中,眼神慢慢变得麻木,笑容渐渐僵硬如木,即使捡拾到一枚春天的标签,拥有一片纯净的晴空,又怎会不附上市井的尘埃?原来,爱情都是百转千回的事情。
停止追寻和想象的时候,日子,便静如止水;青春,便不动声色的老去。毫无章法的忧伤,没有理由的惆怅,无病呻吟的沧桑,把文字变成了宣泄的突破口,看山不再妩媚,看水不再柔情。友人说,我该出去晒晒阳光,散散心,将愁苦释放释放,阳光是暖色的,快乐就该是一样的颜色,心情也会变暖,随之变化的便是生活的颜色。
可我却深陷丰厚绵软记忆的淤泥中,沉耽旧梦。就像那复苏的溪水,濡湿了一季的葱茏。每望一眼往昔的秋水微澜,都泪水盈盈。
在那个充满颜色、声音、气息的世界,你我似别人一般,也有疼、哭、笑、恨、还有爱。只是很多很多的时候,我们愿意去忽略它的肮脏与猥琐,因为这个尘埃弥漫的世界,有自己爱的人在,同时爱着自己的人也在。所以,总是习惯用余温尚存的手,斟一杯相望的酒,置放于岁月的长亭。在尘世里纵情欢笑歌唱,说着那些缱绻缠绵的情话。一天,一月,一年,又一年……以为,周而复始,不会改变。
然而,昼夜穿梭,日月轮回,长亭依旧,酒杯犹存。醇香被光阴晾干,失落的酒杯,孤独而固执地冥思苦守。希望沦落,又该以怎样的方式、怎样的温暖,来慰藉黑夜中的孤寂和冰寒?
咫尺天涯的距离,徒步走去,走过几多的严寒和孤单。孤鸿过处,片片愁云满天。寂寥的寒风,掠走桃红杏白的美丽,吹落了满山的红叶,残红逝水,留下几许触目惊心的遗憾。
多希望,希望你来时寂然无声,去时孑然无息。如此,那些无以书写的曾经,无以回顾的片段,便会随着时间黯然;如此,我不用回到那回不去的过去,亦不用苦苦幻想着与你飞跃这飞跃不了的千古;如此,我们都不用顶风沐雨,不用摊开那张白纸,任几多痛楚如无边的汪洋蹂躏着此刻的无助……
而你,毕竟来过,又走过,你来时不是寂然无声,去时也没有孑然无息。
不会有人会特意为我点上一盏心灯,也没有人可以真正读懂我忧伤的内心。只能依赖自己梳理自己的心情,用一份伪装出来的淡泊与宁静去面对一切的伤痕,飘过记忆的风,碾过岁月的尘,避开情感磨难的沼泽地。一个人游游荡荡,活得孤单。总有许多寂寞,必须习惯;许多无言,深埋心间。
为爱哭泣了一千年,为爱心碎了一个世纪……之后,都是明天。
明天,再度倚窗伫立,如愁的雨,依旧一点一滴,轻轻飘下,丝丝缕缕,如诉如泣,平添无尽凉意。盈盈的雨幕,摇曳着这个季节里的落寞;层层的雾霭,抒写着凝结了万里的愁云惨淡。春日在清冷中悄然走失,若隐若现的温暖,是谁的呢喃,在无悔中流连,瘦尽如花的容颜?
长亭箫绝,风雨交加的夜里,形单影只。突然发现自己单薄的影子,在冷风寒雨中不停地扭曲舞动着,亦或是窗外那株会开花的树,迟迟不见美丽,亦迟迟不舍凋零,只是在风雨中努力地挣扎着。
怅然提笔,却无法誊写心中铭刻的记忆。压抑的疼痛突如这雨夜的风,悄悄弥漫心灵的最深处。那些永不凋谢的风景,不会因为关上门窗而消逝。可这夜,清寒彻骨。想借那散聚在窗玻上的雨雾,拂去岁月铜镜的尘埃,瞧清自己苍白憔悴的容颜,审视我们的爱恋,而眼前却只是模糊一片。不知哪里有我蓦然回首中的灯火?文字中的永恒总是这样固执着舍不得走远。
隐忍的泪水最终又从无助柔弱的枝头轻轻滑落,心绪,缺乏了思想的角度。静谧的雨夜,寂寥失落的心境,沐着无声无息的雨。思绪在寂寞的冷风中穿行,淡淡忧悒的氤氲漂浮在善感的心空,曾经不再是曾经,过去不再是过去,温暖不再是温暖。
凝愁的双眸不由黯然着叹息……这夜雨,涩了我的心。为何感情,那么浓烈,却也在世俗中变得冷漠、自私乃至残忍?那么纯真,却也经不起世俗的考验,甚至没有信任可言?
风再起时,魂灵的翅翼无辉,情感亦如蝶衣般薄淡。
自尊与自卑的心路,走得总是那么艰难。“水风空落眼前花”,红尘中的过客,被时光疾驰而过的箭,碎了多梦玻璃心。曾经充满热切渴望的心,亦寸寸老去。
黑夜隐藏着漂浮的心儿,极深的孤寂里,期待又是怎样的黯然无声?我的心探询着爱的意义,害怕颤栗着的黑暗悄然许了我的爱的允诺,却无法让我拥有那眷恋的温暖。
徘徊在无语的渡口,心的涟漪随波逐流。立于不系之舟,梦是昨夜的一件衣裳,爱情神剑的光芒,被人们描绘得如此璀璨。可我不敢再走近,更不敢去觊觎婚姻的殿堂,曾经以为心动的感觉,便是青春的向往。然而,陨落声把新月揉进寒池,千年的离骚千年的泪,梦已醒、琴也断。
生命做笺,心血为墨,往事缤纷,思绪迷乱。我,亦少了曾经的豁达与淡泊,没了那份今生今世的眷恋,断了那场需要我们共同牵手经历的幸福劫难。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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