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悟柏鼎原
这是07年的事了,韩城出了个村支书郭孝义,那可是感天动地的了。这个郭孝义虽是个九品官,可事迹动人呀。那种为村民谋利益直至献出生命,能不感天动地么。据说他是为公捐躯,送葬时还下着雪,那是全村人挂孝。雪路泥泞,路祭的人把窄窄的村道塞得严严实实。雪花飘落,加上白色的孝衣,更增添了悲恸的气氛。村人含着泪把棺木举过头顶,有一个多钟头,后来村民自动捐钱为他修了一座清风碑,树在村口。这真是感人至深,那能不心生向往。
正好,市委宣传部、市文联根据省委指示,组成大型写作团,前去采访,准备各种艺术体裁一齐上,写出戏曲剧本、电影剧本、广播剧、散文、报告文学等等。我也有幸去采访了。记得去时正值7月,那可是个热气蒸腾,热流浮动的盛暑,太阳一出来就热得让人浑身冒汗。我们一大早就集合在市委大门口,大约有30多号子人,由文联主席郑俊海领队登车去韩城。说老实话,到韩城去还有点害怕,那是由渭南市的最西南到渭南市东北偶,数百公里路程,中间又有大沟大壑,常常一走就是四五个钟头,大热的天一般人那受得了。可到了路上倒还感觉轻松,因为西禹高速路通着,沿途大沟都架上大桥。一上高速,一会儿便过了合阳。最难的还是韩城进原的那块地方,高高低低,坑坑洼洼,因为韩城市区是处在一个盆地里,四周都是高大的原地,高高低低,尽是丘壑。特别是进柏鼎原的路难走极了,虽说是公路,且铺着柏油,可尽是盘在山原上的羊肠小道要七扭八扭,盘来盘去,像是在山腰中系上的细绳。上到原顶,回头一望,准让你倒吸一口凉气。难怪这个村支书郭孝义,要下了那么大的狠劲修路,最后连命也搭上了,像这样的路不修行么?其实原高沟深只是一个方面,可物产丰富,特别韩城盛产花椒,而且是一种名叫“大红袍”的花椒,样子真好看,红里透黑,像一颗颗的小珍珠,缀在绿叶繁盛的枝头,漫山遍野,一株连着一株,坡映翠色,真是好看极了。听说韩城的每架原上每个村庄,一到十月金秋,都要雇许多人摘椒,还有了摘椒机,可这种机子在山原上不好使,大多还得靠人工。
我们一行数十个人到了东英村后,先是采访郭孝义的家,开始我对这个英雄的真实性还有点疑惑,因为过去一段时间,特别是那个出英雄的时代,不乏作秀者,而且大多是人死了才宣传的,这不是为了死者,是为了生者,为当政者贴一点金,便不顾一切地大吹起来。可是进了郭孝义家,我动了感情。那是一幢座北面南的小屋,虽然院墙是用砖垒起的,但却没有韩城农村普遍农家的四合院的气派,院子显得很窄,院子中一排两间的单边溜房子,便占去院中的大半空间,而且显得那么陈旧,由于烟熏火燎黑乎乎一片。当天正下着蒙蒙细雨,屋内更显昏暗,盘着土炕的脚地,站不下五六个人,脚下铺的旧砖,早已缺角少棱了。屋子后边的上房,也不宽展,看着是两头流水的拱顶房,里边也很窄。由于盘着锅灶,一边放了张桌子,桌上放着郭孝义装在镜框中的像,下边放张农村人常用的小桌。他的妻子人很贤惠,一看就是农村标准的贤妻良母。皮肤黑一点,由于风吹日晒,说是50岁,看去早超过了这个年龄段。她话语不多,只是把我们往屋内让,可屋内那有地方,几个人往小桌旁的小凳上一坐,便没了空间,我们只有站在檐前转看着。一问才知道郭孝义死后棺木在屋内都停不下,说这个屋是孝义他爷手里修的,有70多年了。听到这些,我们感叹起来。有的人便在一旁悄悄耳语,怀疑郭孝义是不是缺心眼,就是领着大家致富,也不至于让自己穷到这个程度,按人本思想,领头的也应富呀,你的妻子儿女也是人啊,也要生存啊。这个小山村并不是没有新房,而是和别的村庄一样,瓷砖贴得亮堂堂一线起的大房子一座连着一座,门面修得实在气派,为啥偏偏这个支书过得这么寒酸。
我们带着这个悬念遍访村民,有时是在他们的村委会,有时是个别家庭,有时是偶然碰到的村民闲聊几句。这个村子是处在一个小山包上,一边的沟很深,青黝黝看不到底,沟岸上是一片连一片的苹果园、柿子林、花椒地,树木倒是长得茂盛,也是刚下过雨,一片灿阳,青绿得可爱。村民说郭孝义常是自己贴赔着为村里干事,一些义务劳动多是让他的兄弟和父亲承担,这更不可思议了,在今天一人升官,鸡犬升天的样板下,有这么傻的人么?后来和他父亲谈,才了解到:他们这一支人,是唐代郭子仪的后裔,是在很远的年代迁徙来的,这个村子的人差不多都姓郭,可也不全是一个族的,分着远近。孝义这一支族人从没当过村里的头,孝义是部队上下来的,有文化也有气魄,他们商量着,咬着牙,争一口气,为村里留下名望。于是才有了郭孝义那么多的义举,帮贫呀扶困呀,先人后己呀。事迹报导得不少。当然,这也完全说明不了他的内心世界的博大与深邃,只能说正是这种纯朴朴素的人本情感,使民族的传统美德在他身上得到发扬和升华。
为扬其德,抒发内心激情,作诗曰:
一代元戎郭子仪,
柏鼎原上有后裔。
子仪平叛安黎民,
孝义誓把小康奔。
科技兴农育果林,
集资修路敢献身。
村民齐赞郭书记,
路旁高树清风碑。
当然,郭孝义的事迹太多了,用几句诗是概括不了的。采访中最让我感动的是:他给村里干了那么多事,竟没有贪过群众一分钱,一切清清白白,这和官场腐败简直反差太大了。他为还清修路钱,竟自己下煤窑,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呀。我正是带着这种感情,这份冲动,开始构思剧本。当然,剧本和生活是两码事,前者需要把后者那种散乱的无绪的东西集中起来,有效地组织起感情冲突,并让人看下去。
于是,我坐在我的办公室,举笔凝视,考虑着这出戏的结构。由于当时宣传部文艺科科长李军和文联主席郑俊海要求要快,因为省委书记已批,让省上马上发文学习郭孝义,所以创作必赶在发文的前边。为此,我把我的儿子从西安叫回来帮忙,可以说是日夜加班。我白天考虑,我儿子晚上形成文字,就这样7天时间拿出了剧本,这在当时同去的那些创作人员中,我是第一个拿出作品。并于8月份在宣传部讨论了几次,动员了各方人士,可以说各路神仙齐聚宣传部的会议室。常言道,十年磨一戏,我那么快拿出作品肯定是粗糙一点。一般排戏,是导演来要和编剧认真在一起打造剧本的,这样才能形成舞台本的,可我没有那样的福气,可能是命运就是如此。剧本交付剧团已排了一个多月,可让停了,后边出现的事真让人哭笑不得。我只能用有人利用门户之见大作文章,造成违法侵权的事来理解了,再就是有的人太不道德了,我不愿说最难听的话,苦笑一声作罢。虽然,导演以后是拿我的本子修改成舞台本的,演出盛况空前。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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