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是片深深的蓝蓝的浩淼天地,峻峰林立,树草丛生,花儿艳丽,空旷无比,似是无边无际,无涯无尽头。
这是我的家,我生长的地方,我无忧无虑自由翱翔的天宇。 我喜欢我的家,这里有我许多的好友,那些各色游弋的鱼儿,娇憨可爱的海马,凶狠无比的大鲨,皆是我友。我喜欢和它们一起的感觉,它们常和我嬉戏打闹,我快乐得忘掉自己,忘记自己从哪儿来,要往哪儿去。 其实,我就是海洋一粒微不足道的小小沙砾,没有理想,没有追求,没有抱负,没有自我的随波摇曳。
二
一个快乐的日子,我一如从前样,高高兴兴到处调皮捣腾。
我慢慢游晃到一石林处,正待钻缝而过。突然,许多小手儿伸出来,紧紧的密密的捉住我,不放松,点也不放松,似是越来越紧,我奋力挣扎,手儿们不示弱的越来越用力。 我生气大呼一声:“是谁?要干嘛呢?” 它笑嘻嘻的嗖一声钻出来,我回头一瞧,哦,原来是大虾好友,那些个张牙舞爪爪子正朝我得意挥弄着。 我娇骂一句:“讨厌的家伙,老捉弄我,不理你啦!” “哼哼,不理我算了,没人陪你玩的,小心被蚌婆婆抓去它家当媳妇儿,慢慢折磨你。”大虾戏道。 “我才不会啦!可恶的虾哥哥,我走了,不理你。”
三
我嘟囔着嘴,继续贪玩寻着乐子。
我踩着海底沙儿友们细细的臂膀,它们碎碎软软的乐和从我的脚下滑滑而过,我惬意徜徉着,满足感十足。 正快乐玩着,突然,有股力量吸着我,拉着我,要把我立刻侵吞了似得。 “是谁,你是谁?别拽我!虾哥哥,又是你吗?” 我哈哈大笑:“我才不怕你了,老是这样的游戏,点也不新鲜。” 嗯,怎么我突然看不见呢?越来越黑,眼睁不了了,什么也瞧不见了,身越来越紧绷,全身涩涩的,不舒服,怪不舒服的。 这是咋呢?咋回事? 有些害怕了,有些胆怯了,我抑住情绪,使劲安慰自己:“没关系,没关系,哪位好友和我玩着了。”
四
挣扎累了,点也没力气,便坐下来静静等着好友放手,喘喘气歇会。
我慢慢等呀等呀,不知等了多少白天黑昼,似是时间永无尽头。 身被许许多多稠稠密密的不知名的讨厌东西黏糊着,沾得我全身不能动弹,越动弹,它似乎越带劲,和我不断磨蹭着,弄腾着我,不管我有多痛。 我哀呼着:“别伤我,我疼,我疼啊!你是谁呀?” 没人回答,无声无息,可怕极了。 怕,我怕这种不清楚不明了的非人折磨。 我想念朋友们了,我叨念他们了,想着他们一直和我玩,一直让着我,一直护着我,我就酸楚难过。 突然想起虾哥哥的话语,三个字跃于心中:“蚌婆婆,蚌婆婆……” 泪喷涌而出,我哭了,大哭,珠儿和着那些个刺疼我小胳膊小腿的硬物,随身体慢慢而流下。 似是有不明物把我越裹越紧,裹得严严实实,不通透,不让我喘息,我呼吸越来越困难,越来越弱……泪呀,我的泪在痛苦中不停歇滑落,滑落,无尽头,无出口,无尽头无出口! 不挣扎了,无法挣扎了,不能动弹了。
五
哭过了,泪干了,眼红肿了,慢慢睡着了,睡着了。
在睡梦中,我感觉到了我在不断变化,不断圆润。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时间随着海水无息流。慢慢的,慢慢的,我学会了忍耐,学会了坚强,学会了随缘,学会了随遇而安。 我不愿去想自己变成了什么样,不愿意去猜我该魂归何处,我的自由没了,快乐没了,成为什么亦没意思了。 我知道,我永远无法出逃了,无法挣脱蚌的怀抱,没有了自我,归宿亦不由我。 在时间不停流转消磨中,在岁月无情刻画中,我孤独无助,我落寞无人懂,我自怜自哀,自叹自嗟,生活了无情趣,一切毫无生机。
怨了,烦了,倦了……
六
一直无思想的酣睡着,无休无止的酣睡着,也不知身在何处了?
有一天,似是有人拾起包裹我的壳,轻轻摇晃,柔柔的用有些硬度的什么物体拨弄着,似是期许着什么? 有些弄疼我了,不高兴,非常不高兴,烦着,你们扰着我了! 只听一声欢快喜无比的脆声:“你们瞧,一颗大珍珠,天然的大珍珠,好美,好亮,好圆啊!” 喜悦声不绝于耳,吵闹着,不喜欢这种感觉,非常不喜欢! “哈哈哈,太美的珠儿了,价值不菲啦!”一个男人狂喜着,邪气的声音,可恶之极!
七
我像宝贝一样,被似是喜欢我的人转来转去,都爱着我似得,说都要珍藏我,却是一次次被无情的抛弃,他们把我换成了更现实的纸币,都是些无情无义的家伙。
一天,一位白皙风韵的女子,将我坠在了她胸前,无比妩媚的在镜前晃着身段,美丽光艳至极。 我第一次瞧见了我自己,瞧见了自己的美丽,无比纯质,无比光洁,无比靓丽,陶醉了,我陶醉在自我的满足中,有些回不神来。 突听女子一声自言俏道:“这珍珠配我肤色身段还行,就它吧!” 我顿哑口失笑,配角而已,高兴干啥。 其实还行,也不错,自己也是有价值的,高兴去见识更为广阔的天地吧。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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