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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深夜,昏黄的天幕,仅仅因为城市的灯光给予你怜悯,害怕自己每每像个夜间活跃的老鼠,在垃圾堆里翻找着腐臭的营养,偶尔因为眼睛不好,撞到了什么,都不能引起熟睡的人的注意。真希望他们睡梦中也可以梦见肮脏肥胖的身休,把我追赶得无处遁形。 可是夜里的浪子越来越少了,偶然遇到一个,都像躲瘟神似地躲着我,我真的有那么可怕吗?仅仅为一副不相干的皮囊,可是我的心依然柔软得如刚弹好的棉絮,手指轻轻一按,一放,便又回复到原形了。 我把身子上的毛在臭水沟里刷了又刷,有些东西不是我想要的,可是生来就烙上了,它们只是想把我们区分开,不是同类,亦走不到一起,跟你在一起,我得每天给自已的皮毛喷上香香的水沫,把用来抓牢每一处墙壁的指甲剪掉,有些本身就是和肉相连的,我只能忍着痛把它们拔掉,血肉模糊。我在上街面上时,经过了下水道,遇见一条全身溃烂的美人鱼,问她何要呆在此处,我可以看到她的胸口被蛆仔儿钻出了一条血路来,痛得她连回答我的力气都没有了,可依然劝告我,不要上来,都是些制造破坏的骗子。我半信半疑地远离她,她已经丑得不能再叫美人鱼了,是一条即将被其它生物分解的死鱼。 在你熟睡时,我通过管道,像一个英勇的女侠,飞檐走壁的爬上你家窗户,从敞开的窗户里跳进厨房,没有关窗,一定是在等我的出现吧,我美美地估计着。 在你家里,我像粘上的轻功,从橱柜纵身一跃,抓住电线绳,差一点自己就从上摔下来,没有了指甲,总是抓不住东西。然后做着空着飞人,表演着走钢丝,电线的宽度连我纤细的美朖都比不上,我再从玻璃柱上轻轻滑下,小心地踏着碎步,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走到沙发下面。你的手很直然的垂下去,呼吸均匀得好如小时候自已在母亲怀里吃着奶发出的吮吸声。 手指是文案里形容的修长,一辈子都是与笔打交道地,而且指腹根部泛着微黄,茶几上的烟灰缸里的烟头一拙一拙地散在烟灰上。凌乱的发丝掩映住了你俊美清秀的脸庞,我多么想用手抚摸一下,可是明白这种奢望会让你讨厌。 我蹲在沙发下,就只能看着你时而因梦庵而抽搐的手,在半空中飞舞一圈一圈又耷回原处。 我重复着你的梦呓,温习着你的每一个手势,一点都不疲倦似地,这样直到天空泛起第一圈红晕来,我知道该离开了,走得很干脆,仅仅因为明天的夜晚有我看着你入睡。 都不厌倦的既往与坚持,第一个夏天,美人鱼身上小蛆仔儿只有几个,还很小;可是第二个夏天我看到她只有躺在阴冷的下水道里,手捂着伤口,可是那些蛆儿子好像长大了很多,仅从她的指缝跳了出来,探新奇;第三个夏天,我再经过是,美人鱼笑了,可是她的脸痛苦扭曲得不成样,根本找不出哪是牌子哪是睛睛,她的身子周围会都步满了成年的蛆,好家伙全来凑热闹了;第四个夏天,我再也没看到美人鱼了,连那些蛆也消失去赶另一场盛会了吧。可是我依然没有得到你的答案,确切地说我连表白的勇气都没有了,我也已不再年轻了,今年冬天可能因为没有储备充足的食物而被饿死,我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想你守着你了,可是最后也不能死在你的怀里得到一丝甜蜜。美人鱼说得对,你是人类,天生对我们是没有感情而言的。或许是仇人,仇人的儿女跟你亦是仇人。 安徒生给了一个悲惨却不孤独的结局,我过完了最后一个平安夜,在卖火柴的小女孩燃完最后一根火柴时,跟着她一起进入了无止境地冬眠。只有她愿意收留我在她的裙摆里,一块破烂不堪的粗麻布。 这个圣诞夜下了很大很大的雪,美丽的雪花把我跟卖火柴的小女孩清洗得干干净净,天使给我们插上了飞鸟的翅膀,在她们的带领下,我们向天国飞去。如果上帝问我需要什么,我一定会告诉他,给我一副人类的皮囊,给我三天假,完成我一直说不出口的爱。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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