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的悲剧

　　一

　　“老师，您不是教导我们不要浪费水吗？”小军怯生生说道。

　　这句话在宁静的教室里显得特别突兀，同学们纷纷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小军，小军的头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心跳加速。刘老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镇住，一堂课下来，手上满是粉笔灰，打算用饮水机洗洗手，可刚打开水柄，小军就冒出了这句不合时宜的话。不过毕竟是当了十多年的老师了，对付这种学生只要吓吓就乖了。

　　于是刘老师正襟敛容，双手插裤袋，反问道：“难道老师辛辛苦苦给你们上课，用用你们的水都不行吗？”

　　言罢，又转问其他同学：“你们说是不是啊？“

　　同学们都附和道：“是！”

　　刘老师微笑地看着不知所措的小军，小军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他不断地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异样眼光，这眼光犹如魔爪扒开了那一层遮羞的薄纸，让他的丑态在公众面前暴露无遗。同学们的笑声还在继续，小军攥紧了拳头，站了起来，一副誓死如归般说道：“老师上课自然有国家发工资，为什么还要用我们的水？而且老师您不是教导我们要节约用水么？您可以用自来水洗手。为什么要用饮用水呢？”

　　一席话说得刘老师哑口无言，哑口无言的续集自然是勃然大怒，刘老师骂道：“你这个兔崽子，好的不学偏学坏的，小小年纪就学会了顶撞老师，大了还得了！明天把你家长叫来！”

　　放学后，小军一个人落寞地回到了家。途中有几个同学对他指指点点，笑他傻。小军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样做到底有什么错？怎么大家都觉得他是错的。

　　第二天，小军因“顶撞老师”受到警告处分。

　　二

　　时光匆匆过去，转眼小军就上初中了。童年的那件事给小军的心灵留下了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但这并没有改变小军直言不讳的秉性，只是换了种方式。

　　一天午后，同学们午睡正酣，小军欲上厕所，蹑手蹑脚走出了教室，在厕所门口看见了一男生鬼鬼祟祟向女厕所张望，小军走上前去拍拍那人，那人全身哆嗦，猛然回头。原来是教导主任的儿子——古玉。

　　“你是不是想偷进女厕所？”小军严声质问。

　　“关你什么事。”古玉翘起嘴很不屑。

　　小军还想说什么，肚子突然翻江倒海起来，匆忙走进厕所解决。

　　出来时又遇见了古玉，他脸上洋溢着春风，如果小军没看错的话，他是从女厕所走出来的。

　　第二天，教导主任收到了一封关于儿子偷进女厕所的检举信。主任觉得大失面子，一口咬定此为诬告。下令三日之内务必查出投信者。没成想老师们倒还有做侦探的潜质，加上知情人士提供消息，不出三日，小军便落入法网。

　　教导主任组织年级组长及小军班主任进行三堂会审。经过取证调查，软硬兼施，外加被告人古玉同学矢口否认那日与小军在厕所门口相遇一事，小军百口莫辩，泪如雨下。

　　最后，小军因“诬告教导主任之子”受记大过处分。

　　此后，小军变得沉默寡言，开始懂得明哲保身。

　　三

　　2年以后，小军上了高中。高中生活丰富多彩，许多同学都在恋爱。小军未能成为其中一列。他只想勤奋学习考试一个好大学，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一日，小军在上学途中，见到了一个迷了路的小男孩，小男孩面对着陌生的人流大声哭泣，小军想一走了之，可无论如何也架不动自行车。咬咬牙，终是不忍，走过去轻轻抱起他，然后带他找妈妈。经过近半小时的努力，小军终于帮小男孩找到了妈妈。小军看一看手表，大惊一声，离上课只还有5分钟！

　　小军骑上自行车，疾驰而去。到达学校时上课铃如约响起，小军迅速将自行车放好，向着教室做最后的冲刺。

　　“砰”伴随着一声巨响，小军冲进教室，。老师、同学们以及听课的校长都直直勾勾地盯着他，小军又一次低下了头。

　　下课后，小军找到了班主任道明原委，希望获得谅解。班主任本就为失去了一次邀功献媚的机会而懊恼，听小军这么一说更是火冒三丈，大骂道：“你当老子是傻瓜啊！编这么个故事来骗我！”

　　第二天，小军因“扰乱课堂，欺骗老师”受到留校查看处分。

　　此次以后，小军再也没有多管闲事，懂得了世态炎凉。

　　四

　　大学期间，小军在路上对一生命垂危的老人漠然无视，被校方以“见死不救，败坏道德”为由开除。

　　从此，涌现出了无数个“小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