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过世了。明天是她“七七”的最后忌日,仅以此文悼念我的母亲。但愿她在另一个世界能够安康!
——题记
母亲病了。
她躺在床上呻吟着。
她是个要强的人。如果不是特别痛,她会咬牙挺住。
今年,寒流来袭得太早,也特急!许多老人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寒冷,忍痛抛亲弃子仙去。可我的母亲仍然在生命的地平线上坚持着!足见她的坚强与伟大!在病床前,我紧紧在抓住她满是皱纹的手,让我手心的温暖,沿着这透明的输液管流进她的身体,温暖她生命的意志,让她明白——她的儿女们希望她一定活下来!让儿女们慢慢报答她的养育之恩。
用手指理清母亲花白的头发,我看见了母亲的仁慈与善良。小时候,许多玩伴到我家里,母亲总是尽情款待,对来家里的小伙伴一视同仁。因为父亲有擀面的好手艺,加上母亲的勤劳,我们家的经济比附近许多人家要宽裕。玩伴们也喜欢到我家玩耍,母亲也特别爱他们。只要我能吃上的,母亲绝不会少来玩的伙伴们一口。邻里乡亲都跟母亲讲得来。就说瘦子吧,家庭出身不好(祖父是地主),经常遭受其他小玩伴的侮辱与打骂。有时,一些穷家大人也对瘦子狠眉瞪眼,可我家成了瘦子的天堂。在我家,瘦子跟我与其他小朋友享受的待遇绝无二异。
母亲待儿媳们也很好,绝不厚此薄彼。她经常跟伯婶阿姨们说:媳妇进门毕竟是客(家乡一带,常把出嫁的女人说成做客),绝对怕长辈,作公婆的要宽容,多给信心。她教育自家媳妇,“妯娌间要和气,大家庭才能和睦!”也许是母亲的影响,媳妇们也很孝敬公婆!昨天(十一月二十一日)我携妻儿回家,走到病床前。倏间,妻的眼睛红湿了,那是长期以来感恩的情感爆发。我却极力遏制自己,我要让姐姐与弟弟看到乐观!
妻的泪水还是冲破了我记忆的闸门:十五年前,已病(帕森金综合症)多年的母亲,为了长子与媳妇的婚礼,每日跪走在地上,端潲喂猪。然后将大猪卖了,一分一角攒下钱补贴我们的婚礼。九五年,我们的琦儿出生了。可能是长孙的到来,作祖母的心情舒畅,她的病出现好转,自己独立活动的能力也有所提高,能为未满月的小诗琦换洗尿布。亲戚朋友来家探望,她逢人就夸:小诗琦是她的福星!
命运的折腾。我分工远离了家,远离了母亲。几经周折,我终于回到母亲的身边。可以有更多的时间陪伴母亲,让她晚年能享受到子女们的温暖,享受到我们的孝心。好景不长,我在母亲身边仅近距离陪伴了四年,又被调离了家乡。由于工作原因,也出于懒憜,我近几年是一月或二月甚至半年才回趟老家,探望双亲。每每回家,吃完中饭。母亲就安慰我,安慰她的儿子:她是老毛病了,叫我别担心;老天爷一时半会还不会要她的命;要我好好工作,照顾好妻子与孩子。母亲就是这样,什么事都替他人想着。
读高中时,我是第一次远离家。母亲放心不下,再三叮咛:要我好好照顾自己;努力读书,跳出农门。母亲没读过书,她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跳出农门,将来有出息。初到学校,离家的我就像断线的风筝,失去了家的温暖。每当听到校门外的火车鸣笛,我都伸长头,看着窗外,望着北方——那里有我的慈母,温暖我的家乡。学校没有围墙,出入非常方便。小偷也时常光顾我们这些不会自我照顾的异乡学生。寒冷的冬天,我唯一能抗寒的新棉衣也不翼而飞。在学校教书的花桥同乡把此事电告了父亲。第二天,母亲强拉舍不得工的父亲,转了三四次车,为我送来了新买的棉衣。还特地烹了只自家养的老母鸡,中午将我叫到外面的饭馆,买了白饭,叫老板将鸡汤热了,让我吃。我吃得狼吞虎咽,忽然意识到应该与父母分享,可他们始终不肯。说,是特地为我做的,他们在家有伙食好。看着我一副饿吃相,母亲笑出了眼泪。此时,我看到才四十出头的母亲已丝丝银发,眼角皱纹分明,我的心有些酸楚。午饭后,父母匆忙赶车。下午只有去普利桥的一趟班车,父母到普利桥已是冬日下午四点多了,又步行了三十余里山路,天起鸡婆眼时分才到家。今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在母亲的病床上,当年给我买的的棉衣还留在她的身边,又忆起鸡汤的清香,我的眼泪又来了。
眼下,我每周末停止各种社交活动,努力赶回家,陪护病重的母亲。
但愿母亲能走出今年的寒流!
2009年12月10日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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