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县城租房住下之后,便很少回父母身边了。每次和父亲通电话,电话那头母亲急着让父亲问我何时回家一趟的声音总比拿着话筒的父亲的声音还要大。而我总以没时间或回去没什么事做两个不变的理由推脱着。
深秋的天气越来越凉薄了,穿一件衬衫已略显单薄,于是决定周末回去捎些厚衣服过来。
摩托车的两只轮子在并不平坦的柏油路上时快时慢地转着,上次回去时公路两边还是金灿灿的稻谷,如今只剩下一片片空旷的垅。
父母并不知我回去,我把车子停好,进屋。父母都不在,估摸着是出去打麻将了,这几乎已成为近来赋闲在家的母亲手头的“主业”了。
我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看着电视。
近中午时,母亲才从外面回来。
“刘哲回来了,今天终于可以把那只鸡做了吃了!”母亲兴奋地接下去,“下午吃完晚饭再过去吧,你在,正好把前几天你二姨送过来的那只鸡杀了,要不就越养越瘦了”。
我忽然明白,为什么母亲总在电话旁边唠叨着要我回来。
心里隐约有一种情感在涌动。母亲连一道好吃的菜都想着要等儿子回来,而我这个做儿子的呢,越来越有独立生活的能力了,也越来越没把父母惦在心上,他们在我心中的那点空间早已被同学、朋友、同事挤占得差不多了。
父亲被正在炒菜的母亲吩咐着去抓鸡,并告诉他要先在地上洒一些米,于是父亲抓了一把米洒了下去。“谁让你洒那么多米了,真是的,几粒就可以了。”父亲没想到他的行为又一次触动了母亲身上那根叫做节俭的神经。“不多洒点米怎么能抓住鸡呢?”他用调侃的语气回应着母亲。
鸡在院子里连飞带跑地折腾了一圈,终究没能逃出父亲的掌心。
午饭过后,母亲没像平时那样急着收拾碗筷,而是先把那只鸡给杀了。她是怕我改变主意不吃晚饭就走,我每个周末只要有空就一定会去打球的习惯她是清楚的。
我决定把时间留给家人。
父亲和姐姐好像感觉到什么似的,也和我一样围在母亲身边,这个帮她烧水,那个帮她收拾碗筷。
鸡在母亲的刀下很快成了砧板上的一块块鸡肉。
母亲把鸡肉装进一个有盖子的大碗后放在锅里,然后生起了火。
怎么不在锅里加水呢?我问。
这样烧出来的鸡才好吃啊,真正的土鸡味。
母亲往灶里添着柴火,同时向我讲着亲戚们近来的状况。
你金强表哥过一阵子就要结婚了,日子都选好了。
卫强现在在广东那边,一个月一万多块,把你舅妈都接过去了,你舅舅暂时在家里照看着,过些时候也会到那去,他们家今年过年都不会回来了,在那边过。
……
一股浓浓的鸡香味从锅里溢出来。
整个下午,我都没有离开母亲,我们聊着以前,聊我第一次做饭给母亲吃,聊父亲不在家母亲自己下地犁田;聊着现在,聊我如今的工作,聊母亲这双皮肤越来越粗糙的手;聊着以后……
吃过晚饭后,我骑着车回县城。
常回家看看。
我想。
PS:
刘哲简介: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那个鼠年出生于某穷乡僻壤的小山村。本名喆,少时因师常念之为吉,遂违父本意自作主张改之为哲。生性善良却无善举,外表冷漠而内心狂热,甚爱文字却笔耕不勤,阅读甚微且过目就忘,故下笔常感心有余而力不足。
2006年结束了十三年象牙塔中的生活,供职于一家县级供电公司,从事着一份与自己所学专业八竿子打不着的职业——秘书。因完全遗传家父不爱与领导打交道的基因,故很不适应。常想做一二有意义的事,却从无付诸行动,爱空谈。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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