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音乐的海洋,沉浮波荡,灿烂星体演奏的宇宙交响……交响,恢宏的交响,自我创作自我演奏的交响,乐器、乐音与演奏者三位一体的交响,不是演奏者创造了乐音而是音乐创造了演奏者的交响……振动,光线E弦上的振动,行星轨道低沉的振动,我弹拨光线,我拉奏波浪,我调谐灵魂的波长。那从妇人的血污与肉体的蛹壳中孕育出来的灵魂,那等待着再次从死亡中娩出的灵魂,那将数理转变成直观的灵魂,那将范畴转变为伦理的灵魂,那将音乐凝固成了石头之殿堂的灵魂,那在色相的镜面上只显现外物却照不见自己的灵魂,你既不认识我也不认识你自己,你穿上了七层衣袍,第八层乃是你的肉体——那泥土的胞衣。
蓝色的声息将词语涂抹在梦幻的表层,那些飘荡的词语闪动着碎玻璃屑的声音,死者们啜饮过了风信子的血液,紫色的眼眶里飘落下大麻风,罂粟震响天空,时间裂变——幻影幢幢……主,那带着一丝诡秘的笑容,那我用声音之网形象之网语言之网捕捉不到的是什么?开启空想的大门,推动满荷着道德引力的阴影,旋转十字架上的上帝,离心自我、价值、词语,刺瞎双眼,观看那并不存在的事物,拆毁舌头的围墙,杀死暴躁而神圣的实体……
要成为子而不是父,要成为自己的子而不是父。所有的父都是逻各斯,所有的子都是从逻各斯中流射出的物体。修炼你的第三只眼睛——那在你的额头或掌心里睁开的眼睛,调动所有不可见的手臂,召唤并以狂喜的方式催眠事物,超越不能沦为工具的最终之物,超越“物”,痛苦地,在普遍的神性里否定自我……自命为天空的深渊,误认作垂直上升的坠落,思想取代思想者成为了实体。“机器万能!”的轰鸣声回荡于膏了机油的黄铜祭坛,结构性的裂隙里泄漏出权力产生的炽热蒸汽,熔融的力量冲破制度的板块喷薄而上——我们称之为“思想地平线上的伟大日出”。抽掉大气的星球上,当新世纪的曙光从实证主义者那锋利的地平线上升起,“人类社会”的头顶上将悬挂着一颗新的人造的太阳……
灰色的根须冰冷地扎入并包裹住你的心脏,寂静的蜘蛛在每一个角落里编结着丝线之茧,枯朽的光线被目光碰碎成永夜的微尘,情感升华——结晶为正多面体的幽灵,死去的神吞吃了黄金,时间之粘性惰变为铅,失去了广延的空间里灵与肉相互转化的锁链,支撑并凝固了世界的等边三角形,语言性的疼痛侵蚀着石头……
盛大的日午,光线之金字塔,完美的顶点,以几何精神重新写就的光之律法:禁止干涉与衍射,废除波粒二象性,精神与物质的绝对统一。暴涨的向心运动,磁化一切的力量源泉,大地上满是盛开之物,穿过愈益厚积的人性之大气,迈着货币单位的步幅,时日在其此在式的存在中已悄然变成了一场宴席……
大海的旋涡,空气的龙卷,物质层面的思维活动,语言的传动,逻辑的齿轮,由心灵驱动的齿轮系统,足踩酒精的翅膀,在变换的参照系里无目的而又合目的的飞行,敲响每个物品里的价值之钟,建立可逆的能将自身代入计算的价值交换系统,带着有两副面孔的扑克牌和自己的镜像赌博的人,面具的微笑、丝绒的温情,时针的倒流、金钱的闪光……
砍掉太阳的头颅,阉割行星的轨道,挥击心脏的巨锤,在意志的铁砧上锻锤出——血液里的深红色雷电和睾丸里灼热铅种放射出的黑色射线,剥去皮肤的肌肉之人挥举着激素的长矛,战争拍打着血污的翅膀掏食出地球的肠脏,火焰烧毁的天空下,武器熔化,没有眼睑的人相互撕咬嚎叫……
预言的气息吹拂过水面,竖琴的乐音垒起了石头,隐秘的果园里青春的果实红光闪烁,而美之磁力线再一次撕裂了灵魂,挂满苍白花朵的苹果树流出妇人的经血,抚摸摇曳的果实,拥吻玫瑰色的云朵,穿过风的发丝,在薰衣草的眼睛里和梦一同起落,拉上天鹅绒之帷幕,石头的花园里泉水呜咽,你来了,身着葡萄酒的长裙,充满智慧的臀部带着笑意,你来了。
人子,你终须一件件脱掉这八层衣袍,这八层你曾视之为自己生命的衣袍,显露出你那光明的逻各斯之本体,那时你才明白你是我中之一。
编辑:秦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