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生秀,1910年12月出生,陕西省横山县吴岔村人,1935年参加革命,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先后任横山县李继先区苏维埃主席,陕甘宁边区难民工厂厂长,陕甘宁绥联防司令部军工局局长,西北军政委员会副主任兼地方工业部副部长,中央人民政府地方工业部副部长、轻工业部副部长,宁夏回族自治区人民委员会副主席,陕北建设委员会副主任,陕西省政协副主席。1985年8月病逝。 吴生秀参加革命五十年如一日,出生入死,披肝沥胆,为党和人民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曾多次受到毛主席、朱德、张闻天、林伯渠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接见和好评,是党的七大和八大候补代表。特别是延安时期,他在难民工厂的突出业绩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以及国内外新闻媒体的高度评价和赞扬。 大舅吴生秀一生的业绩很多,我以我所了解的二三轶事告诉读者,来作为对大舅的深切缅怀。
坚定不移闹红军 舍家为国干革命 舅舅出身贫苦,他常说,国民党是地主等有钱人的,共产党才是农民等穷苦人的,为了穷苦人翻身得解放,闹革命就闹到底。舅舅参加革命后特别真心。他白天走村进寨动员群众参加红军,筹措粮款,晚上进门串户开会、组织农会、游击队抗捐抗税。闹得敌人如热锅上的蚂蚁,惶恐不安,对他怕得要死,恨得要命,想尽千方百计、不择手段地对付他。先是利用亲友、同学关系劝他自首,说什么只要自首认个错,便可既往不咎,并给赏银和官职。在当时的白色恐怖下,区委书记、区武装部长都自首了,只有大舅吴生秀断然拒绝。敌人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决定要挟和诱捕。他们打听到舅舅是黑木头川一带有名的大孝子,便派出一个排的国民党士兵将外爷全家抓上殿市寨子里,只留母亲一人(当年只有十六岁)在家看门,且派几名暗探日夜监视。几十年后,母亲给我说起了当时的情形:一日午后,她到硷畔上转,看到背硷上下来了一个人,头戴大沿草帽,身穿白布裤褂,扛一张锄,打问谁家雇人锄地。母亲一眼就认出是二舅,一定是舅舅托二舅关照自己来了,打探家里情况来了。母亲真想立即扑到二舅怀中大哭一场。可是心里盘算着暗探就在附近,想见有危险,想喊怕暗探,怎么办?她急中生智,一把将身后的大辫子拉到胸前散开,假装梳头遮住半边脸,暗示二舅不能相见,有危险。二舅立刻明白,在乡亲们的掩护下迅速隐退了。暗探不见来人,立即赶来问她来人是谁,她答认不得。暗探又问那你看什么?她说来了生人,想看看是做什么的。暗探见找不出破绽,赶紧进行搜查,可是二舅人熟地熟,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敌人一看阴谋暴露,气急败坏,将母亲也抓上寨子。在寨子里,先前一家人还住在一起,敌人只是轮番劝说、威胁利诱外爷给舅舅传话让其自首。外爷只说了一句话:子大不由父,儿子们拳头大了、胳膊粗了,哪里还听我的?敌人又逼外爷将母亲嫁给守寨子的杨排长。外爷又以“子女们大了,婚嫁大事他一人作不了主,等下寨子后与后生们商量后再定”加以推托。不久后的一天夜里,敌人寨子周围枪响了一夜,鸡叫后敌人才敢出寨子,并将外爷拘押起来,说是吴生秀带人刨了寨子。外爷被带走后,一家人十分担忧,既担心外爷又担心舅舅,敌人怎么就知道是舅舅带兵打寨子?是舅舅有了什么闪失?后来才知道,是游击队员撤退时,一个人跑掉了一只鞋,留下六个趾头的脚印,敌人认出是吴岔村吴炳宽的脚印,才判断是吴生秀带人做的。
为乡亲排忧解难不嫌不弃 教诲家人扎根群众不要忘本 在家乡黑木头川一带,舅舅口碑特好,无论在县城、乡下,干部、群众不知道吴生秀的人很少。关于舅舅关爱家乡的传说也颇多,有说困难时期给横山解决过副食、麦皮、麻布、生铁的;有说某某次防寒衣物、救济粮款就是老吴回家后给的;有说村镇送电、修路、建高抽站都是吴生秀给办的;有说困难时期谁找到吴生秀每人给钱十元、给粮票五斤;甚至有人说应征入伍走个好兵种也是吴生秀运作的……这些有的我知道,确是事实,有的却不太清楚。不过,舅舅热心为乡亲办事、不嫌弃穷人则是一贯的,在西安、在北京如此,在银川更是如此。 听母亲后来说,上个世纪70年代初,她在舅舅家住了两年,老家来找舅舅的人很多,几乎每天都有,有时一天就有好几拨。冬天穿的是带油羊皮袄,拄的是木棍、鞭杆;夏天背的是行李卷,挂着的是旧挂包,多数人衣冠不整、容貌不洁。邻居、老乡见了都厌恶,躲得远远地,常对母亲说,你们就不嫌麻烦不嫌脏,老家再来人你就说不知道,或者指得远远的,让他们找不到,以后就不会来了。可舅舅却从不厌恶,每有人来他都是热情地接待,同他们唠家常、谈生活,帮他们解决具体问题和困难,并一再叮嘱家人不要眼黑这些人。说人家有困难找你,是人家认为你人品可以,瞧得起你,要是你六亲不认,以后连鬼都不上你的门,况且不忘根本是一个共产党员的起码要求。家乡来人等上饭吃饭,没住处就让住在家里。他还经常给子侄家人讲一件往事:民国十七年,陕北大旱,颗粒无收。秋后,他同外爷东渡黄河,到山西揽工带要饭。一天天黑走到一个村子投宿,有人把他们指到一户有钱的大户人家,说其主妇是早年从吴岔买过来的。他们去了,但其主妇一口一个不知道、没住处,直推不揽。最后,外爷说我们自己带有米和行李,借你们的锅灶做的吃一点,在你家院子里歇一夜,防防狼虫虎豹,明天一早就走,这个主妇好说歹说就是不同意。后来又到一个村子,投宿到一户普通人家,这户人家的主妇也是早年从吴岔卖过去的,不认识。一拉起,其主妇就亲热地说,娘家没远近,你们就是我的娘家人。不但热情地招呼他们吃了、住下,第二天起身还千安万顿,说外边有活你们干活,没活就来这里住,别的不宽裕,今年青皮蛋子(土豆)充足,不要嫌弃,都是自家人。 舅舅吴生秀总是说,做人心底要善良,要帮助别人,谁都有走背字倒运时,帮助别人最终也是帮助自己。不要忘记我们也是由农村出来的,从困难中走过来的,我们要永远不忘记农村,扎根在群众之中。
为家乡脱贫殚精竭虑 病重办事仍不遗余力 舅舅吴生秀一生东奔西走,身在门外,革命工作50多年,无论他的足迹走到哪里,但拳拳之心却始终牵系着生他养他的乡土乡亲。早在上世纪70年代,由于文革中靠边站,他还未重新安排工作,我去银川看他,他就同我谈到他想回家乡改变面貌。1979年回陕西后,便老当益壮,不顾年老多病,坚持深入基层调查研究,制定脱贫措施,规划致富蓝图,不惜跑腿舍脸为老区建设讨政策、争项目,筹措资金,检查落实、指导具体工程。 我记得,他老人家回陕后第一次回吴岔时,他就对村民讲,你们有什么想法、问题就大胆提出来,我能解决的给你们解决,不能解决的我可以带回省上,替你们跑跑腿、讨讨政策总比你们方便。横山一带煤炭开采就是他给争取来的政策。 1985年7月他病重,我到西安看望他时,当面听到他对白进雄部长(当时陕西省委常委、组织部长,横山县南塔乡人)说:“黑木头川的电我送到了,变电所建到了韩岔,原打算给石窑沟等周围乡镇送,现在看来我不行了,你给咱想办法送过去。白说咱不直管,有些不好说话。他就说,事在人为么,你现在有职有权,能交上人说上话了么,多找找人,舍舍脸不就办了!我也不就是那么个办的事嘛。”舅舅为家乡办了那么多事情,并非全是权力在手轻而易举地办了,其中不知有多少的曲折和多少的难为情。 舅舅吴生秀已经远离我们而去,但是他的业绩,他的为人品质却常留乡土;他的全身心为革命、为人民奉献的精神将永驻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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