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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渐进知天命之年的人,每当年节将至,就不由得会想起孩提时过年的情景。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正处在国家困难时期,我和千千万万个同龄人一样,平时吃饭只能是高粱米粥、玉米馍、高粱面或者青稞面,而且还必须以副食腌酸菜为主。孩提时最盼望的就是过年,因为过年不仅能收到块儿八角的压岁钱,更重要的是还能穿上新衣服,吃上只有过年才能吃到的丰盛年茶饭。 那时过年,比现在的年味要浓得多。每当进入腊月二十以后,家家户户就开始准备着做年茶饭了,而且花色品种远比现在人做得多。年糕和油馍馍是必不可少的,一般五六口之家就要做一缸,由于住房面积太小,往往一家人只能挤在一盘炕上,也不知道什么是冰箱,所以这个缸也只能放在自己房檐下,盖上缸盖即可。那时做油馍馍不像现在,在糯米面中加上白面,而是要加不少的玉米面,目的就是为了图个数量。平时舍不得吃的那每人每月供应的三两油、一斤豆腐和一斤肉票,都要积攒到过年用。换豆腐对我印象最深,那时榆林城的豆腐作坊也不过五六家,为了换豆腐好些人都是凌晨两三点就要去排队,小家人提着一个水桶,大家人就是担着担子和水桶去换豆腐。豆腐一压出来,几个人就换走了,所以换豆腐往往要等上好几个小时,甚至十来个小时。 年糕也不像现在,想买多少到街上去买现成的,而是将粮站供应不是太多的糯米和自己市场上买的糯米,于头一天晚上淘洗干净后泡一夜,第二天扛到磨坊去推成面,或者干脆不用花钱自己在石碾子上碾成面来蒸年糕。糁子粉是榆林人的地方食品,做起来也是比较麻烦的。先要将荞麦在石磨上推去皮(皮子都积攒起来做了枕头),然后拌水粉后再用石窝去捣。捣糁子这可是个重体力活,还要掌握一定的技巧。一般人反复举上几次窝疙瘩就受不了了,所以我们每年捣糁子都是外公帮忙。捣好还要用拳头反复压后稀释过滤,最后加上矾水在大锅里做熟。糁子粉内的配料也有讲究,菜都是夏季早就晾晒好的干白菜,还有用羊杂碎和炸豆腐做好的配料,以及炸洋芋条等。做着是比较麻烦的,可是吃的时候只要往一块一做就好了,倒是比较省事,而且那滋味就是现在的大食堂也不会做得那么地道了。 无论家庭生活好坏,大多数家长都会为孩子过年做一些新衣服。自己一家五口人,只有父亲一人工作,每月也就四十元左右的工资,母亲尽管一直身体不好,但为了生计也要出去当小工挣钱贴补家用。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尽管自己是个男孩子,但从上小学时就学会了做家务活,十几岁时,家里过年买肉什么的大权就交给了自己。所以做年饭这一整套自己都会,就是拆洗被褥、纳鞋垫等活也可以说是拿得起放得下。也正因为自己在家长眼中是个会做活的孩子,所以有时年三十晚上,别的孩子早就提着灯笼去玩了,而自己还要老大不高兴地待在家里干活,将羊肉切成非常小的饺子馅,只有切完了才能出去玩。 那时过年除了丰盛的年饭也没什么好玩的,大不了买上一串廉价的小鞭炮,还要拆成单个的装在衣兜里,一个一个放着玩。由于没有电视,晚上自然也就没什么活动,最多是几个人在一起玩玩扑克而已。 再看看现在的过年,由于人们生活水平飞跃式提高,人们已经对过年看得没有过去那么重要了,因为平时的生活水平,也远远超过了那时的过年。现在的人幸福感增强了,也会享福了,大年三十不是忙着在自己家里吃年夜饭,而是改在了食堂、饭店,动辄几百元一桌或者上千元一桌已是家常便饭。小孩子在看春节晚会的同时,各种各样的食品摆了一桌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放鞭炮不再是一个一个的,就是一串一百响的都嫌不过瘾,而是一串就是几百响,还有各种各样花炮等等。每当三十晚上的零时,家家户户又是放鞭炮,又是放花,整个城市的天空彩缤纷,蔚为壮观。我坚信,人们的生活水平也会像这年夜的夜晚,五彩缤纷,日新月异。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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