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无事,便沐浴着春光去郊外踏青赏春。
这里是我经常光顾的地方。我曾在散文《崖畔上的山桃花》中记写过它:是一个极好的去处。
眼下是农历谷雨节序,是春风骀荡、草木竞发的真正阳春三月。尽管沟槽里残留的坚冰还未融尽,可沟畔上那一排排垂柳早已是满枝鹅黄、一片青翠了。在这春意浓浓的柳丛间,剪尾紫燕儿轻俊的身影随处闪现,它们从柳丝上迅捷滑过,几声呢喃,便是对春天温暖的问候。还有一种不知名的身肢极小巧的玲珑小鸟儿,也在柳枝上跳跃鸣叫着,声音清越婉丽,美妙得让人无可摹状。在远处的一棵白杨树上,啄木鸟正在坚定地敲击着“笃笃”鼓点,还不时发出几声“咯咯”的锐叫。山坡上,报春的杏花已经凋谢,妖冶的桃花开得正艳,似在与绿萼拱雪般的梨花媲美争妍。而在田埂地头,蒲公英,这种春天原野上开放得最早最美的野花儿,也急不可待地绽开了黄灿灿的状若秋菊般的花朵,不经意地把田野装点得异常美丽起来。冰草是所有杂草中生命力最强的野草。冬天里,连片的冰草枯萎衰死后,被顽童们燃为篝火,那热烈的火舌就借着风势,在空旷的原野上迅速蔓延,形成一片火海;熄灭后就留下黑黝黝的灰烬,成为第二年重新生长的最好养料。翌年,当“立春”一过,泥土还未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冰草的芽尖儿就从黧黑的冻土中钻了出来,当其它野草还羞羞怯怯地探头探脑、刚刚萌发的时候,它则早已长得绿格蓁蓁,很是繁茂了。在这温煦的春光里,各种野草野菜都在赶趟儿生发:辣辣(葶苈)贴着地皮舒开了墨绿色的狭长叶片儿;车前子顶开田间小径坚硬的路面破土而出;白蒿刚散开银灰色的叶片,就开始散发浓烈的香气;艾蒿也不甘落后,于去年枯死的根柢处生出新鲜的嫩叶儿,也在透露着幽幽艾馨;苜蓿是春天最诱人的山蔬,它那肥突突的嫩头儿足可与荠菜比鲜、与椿芽儿比香,是农家最喜欢吃的春鲜;苦菜、甜苣、青蒿、刺蓟、枸杞、狗尾草、燕叶儿菜、打碗儿花等都在互不相让地争夺着:争夺明媚的阳光,争夺魅人的春光,并共同为春天增添着绿色和鲜活。
春天是播种希望的季节。在不远处,几个农人将收拢成堆的枯草与秸秆点燃,原野上便缭绕起缕缕灰白色的烟柱,最后随风弥散开来,空气中便弥漫着一股呛人的烟味儿。农人驾起了耕牛,开始破土犁地。随着一声“噢——”的吆喝,耕牛拉动老犁,铁铧翻开松软的泥土,潮湿的地气便在犁沟内氤氲开来,一粒粒希望的种子从农妇的手指间滑落,播进了犁沟里,也播进了农人的心田里……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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