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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里回老家，节令已过了立春，可老家的山头上到处残留着积雪，朔风呼啸，寒气逼人，没有一点儿春天的气息。独自漫步在村间小路上，突然想起了辣辣草。拨开路旁干枯的蓬蒿，试图寻找曾经熟悉的踪迹，可除了两袖的灰土，一无所获，不由失笑，可心里并没有感觉到遗憾，反而有一种很轻柔的温暖。我的童年是在农村度过的，漫长而寒冷的冬天让人感觉烦躁而又疲惫，总是期盼着春天的到来。当天空不再是单调的瓦蓝时，空气中开始悬浮起淡淡的尘埃，风柔和起来，甚至还会有潮乎乎的气息。小孩子们会敏感地意识到，春天来了。这时候，几个年岁相仿的孩子就会来到阳坡上，一边享受着和暖的阳光，一边小心地刨着辣辣草的根。我不知道辣辣草的学名叫什么，但大人们都叫它们辣辣草。辣辣草是大自然给北方农村孩子的恩赐，是北方春天里的第一点绿色。刚探出头的时候，是四片浓绿的叶子，虽然不怎么耀眼，甚至还显得十分单调，可在萧条的黄土地上，却给孩子们带来很鲜活的感觉。孩子们捡来一根硬木棍，小心翼翼地刨着辣辣根，刨到两寸来长的时候，就会紧紧地捏住辣辣根，然后拔起来，有的居然还有四五寸长。轻轻地用指甲刮去根外面的粗皮和根须，然后放在嘴里咀嚼，一股辛辣的味道溢满口腔，刺激着鼻子，连眼睛也感觉到热辣辣的，有时连眼泪都能够辣出来，偶尔还会很痛快地打两个喷嚏，有说不出的舒服。当然，辣辣草并不能充饥，孩子们图的是一时的新鲜，想要品尝的也许是春天的味道，是春天带给他们的快乐。有时，孩子们会不停地刨，浑身沾满泥土也毫不在乎。辣辣根渐渐多起来，有拇指粗那么一小捆，拿着给同伴们炫耀半天，在同伴们羡慕的目光中回家去了，然后藏在一个角落里，有的还会藏在过年藏糖果的纸盒子里。春天一旦被辣辣草牵出来，就会很凶猛地遍及整个田野，没几天，所有的花开了，柳枝早已发绿，还结出毛茸茸的柳絮来。孩子们的心像春天一样野，柳笛声缭乱了田野里的花，也缭乱了孩子们的梦。春天过去之后，有一天，他们会想起那一小捆辣辣根，翻出来，辣辣根早已干枯了，放在嘴里嚼一嚼，还是辣辣的，孩子们又一次品尝到了春天赐予他们的快乐。但此时，他们对干枯了的辣辣根已经失去了兴趣，又舍不得扔，干脆在院子里逮上一只蹦跳的小羊羔，搂在怀里，一根一根地把辣辣根塞在羊羔子嘴里，让羊羔和自己一起分享辣辣草曾经给他们带来的快乐。现在，我的孩子生活在城市里，他们有新奇的玩具、精彩的动画片，还有网络，农村生活对他们来说遥远而陌生，他们不认识辣辣草，没有品尝过辣辣草的味道，更无法品味充满黄土气息的春天，这一切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美丽的传说。他们远离了农村，远离了黄土情节，还有和黄土地一样的憨厚质朴。总有一天，他们会割断与农村的最后一丝牵挂，留给我们的是一种难以诉说的失落。社会在进步，我们得到了很多，同时也失去了很多，但是，不管怎么说，那一缕经常萦绕在我们心里的黄土气息，将会慢慢地远离，总有一天我们会发现，再也找不到一块土地，来安放早已远去的童年……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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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变“鸡蛋饼”[图]](http://www.sanqinyou.com/uploadfiles/2014-06-19/20140619_205843_653.jpg)
![陕北黄酒[图]](http://www.sanqinyou.com/uploadfiles/2014-06-19/20140619_205636_936.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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