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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走出农村,我以为我是一个幸福的孩子。如果不离开父母,我以为我是一个幸福的孩子。 我出生在上世纪80年代的中国农村,父亲是乡镇干部,母亲是农民,我们住在村子里。那时候,我的爷爷还活在人世间,爷爷虽然嗜赌,但从不耽误干农活,再加上妈妈能勤俭持家,所以纵使农忙季节爸爸抽不出时间回家种地,我们的家境依旧是殷实的。 我的父亲中专毕业,母亲初中毕业,在当时的农村,算是知识分子,他们认为,众事之中,唯有读书高。他们对我最大的也是唯一的要求就是,好好读书。我的学习成绩一直不错,但更迷恋的是农村的四季生活,春天万物复苏,夏天枝叶繁盛,秋天硕果累累,冬天冰雪严寒。每个季节都有每个季节的趣事。农村的雨或者是农村的雪,来时总是热热闹闹的,村人皆会停下手头的一切事驻足迎接。记忆中的夏雨总会把贪玩的我挡在山里或者是沟里,冬雪却总在我一觉睡醒的清晨,已经悄悄地来到了院子,来到了对面的山头。 在我从童年即将过渡到少年的时候,随着父亲工作的调动以及我们姐弟的升学,我们举家搬迁到了县城。到了县城后,我再也没有过快乐。农村人进城,生活上的各个方面和县城的居民都有差距,我们成了旁人眼里的穷人,没有房子,没有冰箱空调洗衣机闭路电视座机电话,我们甚至连那些用都不会用,走在街上,心里也是满满当当的自卑。 豆蔻年华,在学习上好强,却也不经意间喜欢上了班里的一个男孩。男孩并不喜欢我。同一个教室读书,从不曾说话,无意间遇到一块也都慌慌张张地躲开。爱意得不到回应,内心极度悲伤,以为自己喜欢了就会天长地久,以为他在,世界在;他不在,世界也不在了。 后来,姐姐参加了工作。再后来,家里买了单元楼。家境一天天地好了起来。 初中高中的七年时间,一直走读,父母的庇护也一直在身边。无论遭遇什么,总有爸爸妈妈给撑腰。在学校和老师吵架,爸爸去平息。逃避高考,妈妈说:“你怕什么?天塌下来也有妈给你顶着。” 大学毕业,分别在乡镇与县城做教师,离家都不远,父母的牵挂紧紧跟随。无奈工资低得接近社会低保。父母渐老,生活却更节俭,一辈子没有穿好的吃好的,年老时还要为我操碎心。左思右想,决意走出去。 来到这座半熟悉半陌生的城市,找工作还算顺利,住宿的地方却迟迟找不到。刚开始正值数伏天,晚上就在朋友碎裂的水泥地上铺块床单过夜。后来到处辗转,跑遍整个城市找不着住宿的地方。夜间看到幢幢高楼,万家灯火,心生神往,他们是在天上,我在人间,苦难是活下去的路。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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