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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秋色刚刚抹上校门口的那棵老槐树的时候,新学期就要开始了。 今年的暑假和往年一样,也是以读书来消暑的。为消暑而读的书,如《谈艺录》那种需打起十二万分精力辅之以工具书的学术巨著,太劳神,不读;柏杨、龙应台那种激扬火爆的杂文,易让人浮想而浑身燥热,有违消夏本意,不读;琼瑶之类的言情悲剧令人哀叹悲愁,夏梦沉沉,不读。最适宜的当然是“消夏录”一类。“消夏录”中最著名的当属清代的“四消夏”,即清康熙高士其《江村消夏记》、清乾隆孙承泽《庚子消夏记》、清道光吴荣光《辛丑消夏记》和清光绪端方《壬寅消夏录》。这“四消夏”辑录的都是名家字画,自然是足以悦神的,但这一套书价值不菲,不是轻易可以得到的。那就退而求其次,读《阅微草堂笔记》之类的“笔记小说”。清乾隆五十四年夏天,纪晓岚在滦阳编辑整理朝廷藏书。当时校勘工作早已完成,他每日“昼长无事”,便“追录旧闻,姑以消遣岁月”,为了“不乖于风教”“有益于劝惩”。鲁迅先生对此书高度评价,认为“雍容淡雅,天趣盎然”“隽思妙语,时足解颐”。这样的书籍放在案头、床头,工作间隙、茶余饭后不时地读上一篇,“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更无觥筹交错之烦恼,与狐鬼神怪相会,看奇诡风景在别处,品炎凉世态于异域,自然会感到轻松惬意。“不着衣冠近半年,水云深处抱花眠。平生自想无官乐,第一骄人六月天。”这是退隐小仓山的袁枚的《消夏诗》。这位随园先生,与纪晓岚有“南袁北纪”之称。他一生以率情以行、风格特异而闻名,曾自谓“孔郑门前不掉头,程朱席上懒勾留”。“结交要路公卿,虎将亦称诗伯;引诱良家子女,娥眉都拜门生。”他的朋友赵翼的话反映了当时人们对他的看法。 消暑还可以读些大学者的小文章,如老舍的《幽默文选》、王力的《龙虫并雕斋琐语》、周瘦鹃的《花木丛中》……短中蕴识,庄中寓谐,读之不烦不腻不燥,凉气上升,暑气下降。读书时,把空调关掉,捧杯茶,随便翻翻,随意而读,如羊儿吃草,自然平和;如吻艳花,满唇芬芳。此时,身如菩提,物我俱忘,心定自然凉。 有时,也把年少时读过的《少年维特之烦恼》《复活》再重读一遍,让已经历了月熏日晒的心灵再感受一次年轻时的多愁善感;把那首《雨巷》款款吟诵了一番,让丁香花一样的姑娘再在心空飘然而过…… 在一个赤热炎炎的盛夏,挥汗如雨地耕完了院子里的两畦菜园,斟一杯清凉的绿茶,带着一种惬意的疲倦斜躺在竹榻上,顺手从书橱里抽出一本书,哦,是席慕容的《写给幸福》——一本不再新潮的书。然书中一些精彩的语句,每一次读来都会怦然心动。书中说,在纷纭复杂的世间,能够持有一些不变的感觉和心情是难能可贵的。我相信这些诗意的倾诉不是特意写给教师的,但在我读来,却感到无比的亲切和安慰。教师的事业是崇高的,我愿在讲台上奉献出我的一切,这就是我一生不变的感觉和心灵。这一个懊热的夏季,是书让我的思想清纯如水。 有书作伴,夏不再热,冬不再冷,人生不管是漫长还是短暂,都不会寂寞。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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