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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办公桌上，摆放着一张我刚参加工作时，同事无意中给我拍下的照片。那时的办公室拥塞逼仄，发黄的墙壁因年久而被暖气熏黑，合成板材的电脑桌上一台蜗牛一样慢的电脑，旁边是早已坏掉的巨型联想显示器，相机、音响、电话一并堆着。背景是样式很老的格子柜，我一只手按着鼠标，正在修改文稿，那时剪着齐耳的短发，穿着小棉袄，在这个狼狈的办公室里对着镜头露出恬静的微笑。
有一天，一个陕报的记者朋友无意中看到这张照片，问我：“这是你以前的办公室吗？”我说是啊，让你见笑了。他却很认真地说：“不，现在的条件好了，但也失去了那时的诗意。”
朋友的话拨动了我的心弦，仔细打量照片，竟有一种默默的感动萦绕在心头。当时环境简陋、人多嘈杂，可心里却有一张平静的书桌，我和同事们相敬如宾、相互砥砺、相互分担着沉重的工作，那发自内心的微笑，照亮了多少伏案写作的平淡日子。而今，五年过去，在现代化舒适的办公环境里，明亮安静，很少人打扰，却有更多的烦躁和无奈拥挤在心中，时常感觉到那种坚定和坚持渐行渐远。是什么在悄悄改变？忙碌的清晨9点，背对着远方无尽的绿野和近处喧闹的车水马龙，我忽然被一种久违的感觉捕获。
这种感觉像是马尔蒂娜的小点心，在布鲁斯特的舌尖上重新散发出芝士的甜香，是老了的王冕在荷塘边重新做回那个清波摇曳的梦境；青灯、黄卷，再加上一位细细研墨的清瘦美人，又或是在月黑风高的夜晚，那位骑驴的诗人踏过长满青苔的石桥呼啸而来。这些丰饶的意象等不及细细盘点，都洇了时光。落拓流离的心境被凝固、被风干，在逐渐更新的日子里，渐渐滋生出心灵的一种感觉。
这怕就是那种陈旧的诗意。它静止在逝去的时光里，或曾经一度被封存，但蕴含在其中的美好却历久弥深。谁能忘却那一朵飘在童年天空里的棉花糖？谁能忘记乡村的夜晚母亲打水时走的那条洒满月光的青石板小路？翻翻鲁迅的《朝花夕拾》，翻翻张爱玲的《金锁记》，陈旧的记忆是那一点睡眼惺忪时被塞到嘴里的福橘、是那轮像朵云轩信笺上落了一滴泪珠似的月亮，却有着说不清的甘甜和依恋。
只因那其中倒映着我们曾经的影子，那影子闪烁着我们现在迷茫曾经却清醒的东西。岁月漂洗了太多的颜色又渲染了太多颜色，唯有回望那一抹纯白时心动的瞬间，被镌刻。那一片荒芜的草滩上扬起的风筝，那湛蓝的天空下安详飘起的炊烟，那些曾经美好现在被工业文明掠夺了一切的家园，在陈旧中唤起我们淡淡的乡愁；那些物质匮乏，精神却丰富的时光，如今又在哪里牵动着我们的心情？
然而，诗意的意义是让我们的目光永远望着前方。陈旧已是碎片，缤纷的感觉乃是为了继续行走时怀揣这一份美好。走进办公室的白领们，有些曾是牧马的汉子，何妨心中仍保留着辽阔的草原；离开故土的游子，站在灯火辉煌的塞纳河边，何妨心中仍流淌着故乡弯弯的小河。
物换星移，时移境迁，心中诗意长留。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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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变“鸡蛋饼”[图]](http://www.sanqinyou.com/uploadfiles/2014-06-19/20140619_205843_653.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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