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业化 心痛着
——《县长升迁记》后记
当年,我的陕北同乡、著名作家柳青先生在《人民日报》上撰文,倡导黄土高坡上要大栽苹果发展产业,还在上中学的我对产业化的概念懵里懵懂,倒是对朝鲜电影《摘苹果的时候》里集体农庄堆成山一般的苹果充满了渴望。但在当时的现实中,我和大多国人们,对能吃上苹果却是一种“望梅止渴”般的奢望。 参加工作后的近30年里,由于工作性质与三农有密切的关联,自然便目睹到了农民因发展短期产业获得一点效益后的欢呼雀跃,但是更多地看到了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朋友,听着基层政府干部的鼓噪,带着要在黄土地里“刨个大金娃娃”的豪情投入到产业化建设里,却惨遭失败的沮丧和无奈。 我曾多次扳起指头,回味着亲历过的各种农业产业化进程,从种植苹果、发展烤烟到红枣西移、蔬菜大棚……算算有数十种之多,当年柳青老人倡导的苹果产业,因黄土高原的干旱缺水,加之品种老化、果子品质差等原因很快萎缩,以至于在严酷的市场竞争中,出现了苹果混在土豆里售卖的尴尬事情。十年前,一位农民朋友响应当地政府号召,将自己千辛万苦搞工程赚得的几百万元资金投资在毛乌素沙漠的几百亩荒地里,建起高标准蔬菜大棚并引进以色列滴灌设备,办起一座现代化的大漠蔬菜公司,曾吸引过包括数位国家领导人在内的各界人士视察。看着毛乌素沙漠里现代农业的迅猛发展,受到感染的我也冲动地叫嚣着绿色无公害蔬菜时代在毛乌素沙漠已经到来,于是写了几篇鼓吹文章(包括一篇“大漠蔬菜进北京”)。然而,不幸的是,该公司仅仅红火了短短三四年就悄无声息地倒闭了,更为惨烈的是,这位农民也因欠下巨额外债潜逃,至今杳无音信。 反思那些失败的产业,差不多都与一些领导主张、基层政府号召、乡村强力执行脱不了干系。为何有领导支持、有专家论证、有资金投入、有政策扶助的产业却屡遭失败的命运呢?答案是:领导主张的产业化,往往是急功近利、过多地考虑了他们的政绩,而农民自己发展并取得成功的产业,却是紧密地围绕着“赚钱第一位”目标,根据市场的需求自主培育起来的,并经受着市场经济的风雨洗礼。 看着那么多的农民朋友,在农业产业化的道路上不停折腾,心痛着的我,就产生了用文学的形式反映产业化的想法,但一时无从下手。 2007年我有幸到南半球旅行。那时,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在和煦的海风吹拂下,沿着南太平洋和印度洋海域飞来飞去十多天,所到之处都被蓝天白云、绿树青草、碧水黄沙式的美丽风光所陶醉着,即使是在高速公路上也可看到,澳洲奶牛、美丽奴羊和袋鼠等这些家养的、野生的动物们,懒散放松舒适的生存状态。这一切,无不勾起对国内一些动物生存恶况的联想:囚在铁笼里机械地下蛋而一生无法展翅的母鸡;浑身戴着铁甲、嘴上套着笼头,日夜从伤口里流淌胆汁到死的黑熊…… 回国后不久,央视播出了北方某市奶农含泪贱卖了近十万头奶牛被惨遭宰杀的新闻,看着那些还处在泌奶期的奶牛就被牛贩子收购送进屠宰场时,我的心如天崩地裂般感到了震撼,天国与地狱的对比,像一把尖刀刺在我的心头,使之流血不止,神经颤抖而痛苦。真的不解啊,动物世界也有高贵与贫贱之分、幸福与苦难之别! 此时,我产生了强烈的创作冲动,一挥而就地写出了几万字的《澳洲买回一群牛》,故事情节相对简单,除了奶牛几乎没有雌性角色。后来,在朋友们的鼓励下,又加入了产业化的内容,加之是官场小说且通篇贯穿着主人公刘县长的升迁轨迹,同时为了能在图书发行后取得“书产业”的效益,就改成了《县长升迁记》。 在当今茂密的“作家林子”里,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的我,从不敢化作一只老鸟栖息在那片不属于我的林子上。我只知道自己是一个掌握着组词造句的一般手艺人,竭力用仅认识的大概3000个左右的汉字,努力编织着比较好听的故事。我永远懂得,一本没有故事的小说无疑是一本天书,而仅有故事没有思想的小说则是故事会,既有思想又有故事的小说才算得上有意思的小说,才能赢得读者朋友的喜爱和社会的认可。为此,我努力着,如果能做到的话,则心满意足矣!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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