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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书有一段天生的缘分。听母亲说,一周“抓生”时,我先是抓的算盘,后来扔下,看到了馃子,一把抓起馃子就往嘴里送,旁边特地放的书本,我的眼睛却是连瞧也没瞧,这多少让父亲有些失望,但母亲和大婶却大笑,母亲说将来这孩子准认吃。此话果然没有说错,可让母亲没有想到的是,我不仅认吃,还特喜欢读书。 童年时,关于书的印象较深的一件事却是与外甥有关。那时我刚刚上了学,学校发了新书。新书里边的图画和汉语拼音字母让我如醉如痴。小我几岁的外甥也觉得好奇就夺我手中的书看,我没给。他噘起了小嘴,顺手拿起炕上的剪刀就是一剪子。说来也巧,根本不会用剪子的外甥这一剪子下去竟把新书剪了个大口子。我大声哭起来,对外甥的任性不依不饶。于是外甥的脑瓜上落下了姐姐的巴掌,也哭起来。 年龄稍大些后,我对小人书产生了兴趣。哥哥在外边工作,有时过年回家来会捎回一本我渴望已久的小人书。每次捎回来,我就举着小人书蹦跳着往外跑,目的是向伙伴们炫耀。那种自豪感像是打仗取得了胜利。渐渐地我手中的小人书多了起来,大约有个二十来本的样子,我就用毛笔非常认真地给每本小人书编上号,然后小心翼翼整整齐齐地把它放在只属于我自己的小木箱里,锁好。 我的大叔是个秀才,在老家姬家坡读过私塾,当过教师,知识渊博,时常给我们讲天文、地理和历史之类的故事,还把一些书给我读。鲁迅先生的书最多,有《野草》《呐喊》,还有《且介亭杂文》,另外还有黎汝清的《海岛女民兵》。大叔家就在我家屋隔壁,一有空闲我就上大叔家串门,所以就沾了不少光。像这些书我大都读过,那时大约在小学五年级。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发现大叔家高高的橱顶上有许多老书。所谓老书就是老版的线装书,薄薄的土黄色书页,竖排版的字,密密麻麻的标点符号,阅读时不习惯不说还很吃力。但里边的故事吸引人呀,有时竟到了爱不释手废寝忘食的地步。 进入八十年代,《小说界》《小说选刊》《小说月报》《人民文学》《十月》《啄木鸟》《蓝盾》和《收获》等一些新时代的文学刊物进入了我的视线,使我感受到了文学春天到来时的阵阵暖意,激起的美的涟漪久久地在我的心中荡漾。 一本好书在手反复摩挲的时候,欣赏装订、欣赏版本,就像珠宝商把玩玉器一样。有时,在书店采购了一大堆书,有一本书只有一句话好,犹豫着没买。回家后,饭茶不香,思书不忘。直到回去买来,这颗心才放下。 平日里,买书已是日常生活的内容。目中一段不见新书,心里就空荡荡的,若有所失。新书在手的刺激,犹如鸦片对瘾君子。 一次,夜半醒来,一想,我老后,孩子不知珍惜,书籍会流落四方,会破损伤残,我忽然悲从中来,泪眼婆娑。书,真撩人啊! 佛教里有一种境界叫禅喜,那是经过多年艰苦、潜心的修炼得来的。读书读到快意处,也是一种境界,姑且叫书喜吧。到此必须有渊博的知识和丰富的阅历,还得长期的熏陶,才能达到。那是一种珍惜、神圣的快感,是富贵、博学、悠闲人的专享。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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