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有条小街,小街有条小巷,小巷里有个小面馆。面馆虽小,但面食品种比较多,味道也不错,我经常光顾。光顾得多了,发现总有十来个熟悉面孔,也常光顾这里。我们相视一笑,不急不躁的等着,津津有味的吃着,天南海北的聊着,然后包场买单,便自觉不自觉地轮流坐庄,便餐也吃出了高消费,但都消费得惬意。
面馆老板是一对年轻夫妇,是厨师也是服务员。男老板的拿手好戏是拉面,一团面在他有力的双手中一番揉、摔、拧、折、拉、抖,转眼间便成了一把或如粉丝或如发丝的面条,不粘不断,千丝万缕。待他微笑着把一碗或牛肉或肥肠或羊杂拉面盛到你面前时,那勾人食欲的香味使你迫不及待享受那筋道那润滑,口齿生香,吃饱了撑了就急着等下次又来。以为他是从哪个厨师班毕业的,却不是。他曾在广州的一个自行车厂打工,是一个有四十多人班组的组长,看不惯老板的颐指气使,照顾不到年迈父母,难耐小家庭的相思,便回乡择业。一天,看到各地游客纷纷登临南宫山,自己虽然就住在南宫山下,但从没上去过,于是心痒脚痒,便也做一回游客。一路走去,探石林、吹石螺、观佛掌、拜真身、叹方池,上得三柱大香抽得一卦上签,仙风道骨老者在真身殿还告诉他有佛缘,会得到佛的佑护,他听后喜不自胜,豪气顿生,毅然决定白手起家开始创业。觉得自己对拉面感兴趣,偷看别人拉了几回,便购得两百斤面粉在家里和面、配料、调汤,邀请亲朋好友来“品头论足”。两百斤面粉请人上门吃完了,他也就成了自己面馆的主厨,戏谑自己为“首席大厨”。
女老板显然营养过剩,是个肥姐。都说胖人对吃有研究有悟性,此言不虚。她无师自通,炒拉条、煮米线、炸酱面,色香味俱佳,不敢说食客吃了荡气回肠,那也是回味无穷。她也曾在外地打过工,那是昆山的一个电子厂。孩子渐长,教育是头等大事,可不能缺了母爱落下“留守”后遗症,便回乡夫唱妇随,成就了夫妻店。女老板是个精明之人,吃炒拉条时,她偶尔会笑意盈盈地盛来一碗翻着细碎豆腐花的滚烫豆浆,低声告诉你:“你们应酬多,这是我们自己磨的豆浆,比外面早点铺子的好,送你喝点儿养胃。”你吃米线时,她也偶尔会用一个精致的盘子装着一个黄灿灿油亮亮的煎鸡蛋,还不忘给你说:“这是我娘家从农村拿来的,现在市场上很难买到真正不喂饲料的本地鸡蛋了。”东西虽小,真诚味长,做上帝总有隔阂,真诚待客才宾至如归呀。
在餐饮店宾至如归,关键在于吃得放心舒心,没有买卖的猜疑。这家小店没有咖啡屋的浪漫抒情,也没有酒店的专业服务,但有回家的坦然。在不大的餐厅里整齐地摆放着十几张餐桌,总是擦得一尘不染。餐厅一角立着一个高大的消毒柜,所有的碗筷都是从这里取出。还叠放着一排百合花牌菜籽油,这不正是自己家里常用的吗? “地沟油”离这里太远太远。就连餐巾纸,也是优质的,一餐一张,舍不得浪费。操作间在洁净的玻璃映衬下显得通透,这对年轻夫妇有条不紊的操作历历在目,仿佛自家厨房正在烹饪家常便饭,连同亲情、温情一道烹饪。
难怪,小面馆的地儿虽偏,餐位也算不上舒适,但顾客盈门,好多人还是远远地踅进来做回头客,心满意足地再来一碗。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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