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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乡下斑斓多彩的深秋,更喜欢乡下深秋那迷蒙凄美的秋雨。为此,我计划着将难得的休假时间安排在深秋,背上相机、书和笔墨纸砚回到大山深处的老家,一边帮着父母秋收耕种,一边尽情欣赏着山里的深秋美景和等待着醉人秋雨的降临。 秋雨来临之前,天空总先层层叠叠的布上一层又一层的阴云,河谷间、树林里也悄然弥散着淡淡的青雾,山里的温度一天比一天冷了下来,就这样欲下未下的暗上几天,在某个下午,秋雨便不经意间从铅灰的天空飘洒而来,雨丝细腻、透明,不急不慢,如少女手中刺绣的丝线灵动的飞舞着,又如米芾的神来之笔在山川大地上悠然自得的泼墨写意,远山近岭沐浴在迷蒙的雨雾里,湿淋淋、沉甸甸的,山川大地顿时氤氲着空濛的烟雨意境。 秋雨伴着秋风,扭动着晶莹柔软的身姿在空中舞动,老屋的黄土墙靠近地面的一截已被雨点染成了深黄色,院子的沙土地面,不一会儿变成了湿淋淋的一片。家里喂的几只鸡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躲在厦屋的房檐下,不时咕咕嘟嘟的私语。灰色的老狗从蜿蜒的山路上一路小跑回家,立在屋檐下的狗窝边使劲抖动着湿重的身子。我抑制不住这难得美景的诱惑,撑一把雨伞,穿过院场,漫步走向屋后的山岗。此时,远山已在雨中淡化成一条隐隐的虚线,上下起伏镶嵌在灰色的天边,纵横的沟壑在秋雨中仅是大块浓淡深浅不一的墨色。不远处的一片片树林差不多没了独立形象,无数的树桩撑着一蓬蓬色彩斑斓的叶子,仿佛一支画笔蘸着红、黄、绿颜料的随意点染,那鲜艳的红、温暖的黄、热情的橙、苍郁的绿,在深秋的大地上交相辉映,争相伸展。树林边那片收获一空的庄稼地,农人正冒雨吆喝着牛抢着犁完最后一绺空地,泥土随着犁铧翻起褐色的波浪,散发出特有的清香,两三只山羊、一只小黄牛躲在地边的一棵粗大的白蜡树下避雨,小牛不时发出哞哞的叫声。路边的一棵柿子树,枝干苍劲昂首向天,鱼鳞状的黑色树皮上点缀着几颗鲜绿的青苔,几片霜染的红叶顽强的坚守在枝头,最上面的枝头上挂着一颗鲜红的柿子,半边已让鸟儿啄去,剩下半边的柿子上挂着晶莹的雨滴。几近干涸的池塘在秋雨的滋润下,渐渐的鲜活了起来,雨脚在明净的水面上画出一个个小圆圈,把倒映在水面上的天光树影搅动的流光溢彩。一阵秋风吹过,红的、黄的树叶如蝶在空中优雅的飞舞、飘落,俯身拾起一片红叶,轻吻一下,又随手让风把叶子带走,仅留一丝悲凉存心间。晚饭时刻,从树林中露出一角或半间屋瓦的农舍上,陆陆续续升腾起湿重的炊烟,久久的盘旋在农舍上空不忍散去。 夜幕伴着秋雨早早的落下,白天的各种色彩在夜幕中都一一隐退了,回到家中,坐在狭小的阁楼上,拧亮书桌上的那盏台灯,泡一杯绿茶,此时小灯晶莹,人心闲闲,一切世俗纷扰污浊都被秋雨清洗的干干净净,天地人间只剩下了被雨声统一的宁定,被雨声阻隔的寂寥。雨点时慢时急、时高时低的敲击着头顶的瓦片,发出清脆的天籁之音。风不时钻进窗外的竹林里与竹子窃窃私语,推开木格小窗,一股清新醉人的山林气息扑面而来,充盈小屋。此时,我的内心一片空明澄澈,在这样的秋雨之夜,展开一卷闲书,身心很快就熨贴在书中;随笔写下的几行文字,也变得格外滋润蕴藉;即使什么也不做,闭着眼,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倾听窗外的风声、雨声,心中也充满了浓浓的诗意。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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