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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有回家了,想不到今天父亲竟风尘仆仆的从乡下赶来,为我带来了母亲精心准备的吃食,还有家门前那棵柿子树上红了的柿子。当我小心地打开纸箱,迎面扑来了一股香甜清新的秋天特有的成熟味道,几十个红红的软柿子被铺在箱底的碧绿桐树叶衬托的格外耀眼。我不由得站立窗前,遥望远山,怀念起故乡那香甜而又美丽的秋天来。 老家门口的那株老柿树给了我童年许多快乐。三人合围的树杆表面镶嵌着无数灰黑色鳞片,树枝如虬龙盘曲,浑圆的树冠遮住了老家的三间屋顶。每当秋天来临的时候,隐藏在手掌大小绿叶中的青柿子开始逐渐变黄,没过几日,就红了,如一盏盏红彤彤的小灯笼挂在柿树上,整个季节从此亮堂了起来。已忍不住嘴馋的我们,像小猴一样爬上树梢摘下红柿子,然后骑在树杈上细细品味这沁入心脾的甘甜美味,抑或将柿子肉捏成糊糊状,从柿蒂处一口将果肉吸光,在把空柿壳吹起来,轻轻地挂在树枝上,然后跑回院子告诉同样嘴馋的小伙伴,说又有柿子红了,看着他们兴高采烈的爬上树,而自己却站在树下痴痴的发笑。霜降过后,将硬柿子连同树枝一起折下,挂在房楼上,等到大雪纷飞的时候,硬柿子已经全部从里到外红透了,当屋外白雪飞扬,映着洁白的雪光,捧着红红的柿子,咬上一口,丝丝冰冷和甘甜瞬间弥散到五脏六腑。 树叶开始有秩序地脱离枝条,轻轻地滑落溪流,在清澈的水里打几个旋儿,便如一叶小舟缓缓开跋遥远的地方;落叶薄薄的铺在地上,脚踩上去,声音也没有,气味也没有,只有一点点极细微极柔软的触觉。一些矮灌木上成熟的浆果外表抹了一层紫黑,一只翠绿的螳螂举着带锯的刀,轻轻一划,浆水霎时奔涌出来,紫透了枝下的土皮。地里的玉米,经过春日的萌发,夏日的曝晒,现在终于变成一串串金黄挂在农民的屋檐下风干,留下玉米杆倔强的站立在空旷的田野上,留恋着这片生长的摇篮。粒粒饱满的芝麻压弯了腰,在秋风中吃力的摇摆着。老农噙着烟管,悠闲地敲打着春日吃进泥土的犁铧,套上春夏水草滋润的膘肥体壮的黄牛,吆喝一声,犁铧掀起脚下赤褐色的泥土浪花一样翻滚,泥土的清香和着嘹亮的信天游在白云蓝天下飘荡。 小鸟在枝头无忧无虑的歌唱,松鼠穿过密林,跳过林中小溪,在落叶上弓身跳跃、奔跑,然后停在一片刚刚收获过的玉米地里,寻找农人遗落的粮食,一对红红的、敏锐的小眼睛,短小灵巧的四肢,毛茸茸的长尾巴,让人顿生怜爱。它在地里找到一粒玉米,便坐靠在蓬松的尾巴上,用前肢捧着快速啃食,填饱肚皮后再叼着作为过冬的粮食,迅速从田里穿过,爬上隐蔽在树干高处繁茂枝叶里的巢穴。 又红又大的夕阳缓缓地从山尖那片茂密的树梢上滑落,溅起西天一片片赤红的晚霞。回归的暮鸦,驮载着黄昏悄然降临,原本澄明的山景渐渐地黯淡了下来。东边的山林后,一轮清澈如水的月亮正吃力的挣脱树林的挽留向夜空升起,清冷的光辉霎时铺泻在山川河流之上。夜鸟在树林里梦呓,蟋蟀在草丛中弹奏,蚯蚓在泥土下清唱,小河披着鳞鳞月光,在山石间跌宕起伏,淙淙声响似天籁之音将秋夜渲染的格外清寂。 在故乡宁静而悠远的秋日里,泡一杯淡淡的清茶,坐在院子里,倾听秋风从遥远的天边刮来,看金黄的树叶如蝶在空中飞舞,渐渐地,身外的琐事统统忘却,为名利所累的身心轻轻熨贴在了这方美丽的山水中,于清静之中让自己脱胎换骨,重新找回一个逍遥而快乐的自我。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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