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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儿还有重开日,时光流逝不复返…… 今早,黎明时分,起居漱洗,站在镜前,凝视镜中人,两鬓隐隐泛白,不知何时皱纹已爬上额头,在熟悉的面孔前,隐藏着许些陌生,是自己吗?虚意之间,有些惆怅,有些惶惑,思想被发黄的记忆夹裹,头脑被短暂经历挟持,瞬间,在内心生出莫名的愁楚,思维开始模糊…… 俗话说,三十而立,如今,屈指盘点,不经意间,我已三十又七。 站在镜前,恍惚间,记忆的时光开始倒流…… 十五年前,我背负一卷被褥,手持分配介绍信,搭乘公共汽车,在瑟瑟寒风携夹冰冷的飞雪中,踏入一个叫新添铺的地方——构元乡。 下车后,司机向公路下一指,构元到了。我沿着司机指尖指向疑望打量,说是政府“衙门”,实则一个四合院,青砖灰瓦,在飘雪的笼罩下,有些冷清和破落。步入院内,寂静难忍,嗖嗖的飘雪夹杂着丝丝寒风,让人透不过气来,我不自觉的拉紧了上衣领口,卷缩着头,生怕有一片飘雪和一丝寒风钻入脖颈,夺走仅存在棉衣里的温暖…… 接待我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办公室主任,他两鬓的白发如同室外屋顶座落的一漠白皑,问清来意,登记造册后,从抽屉里取出一串沉重的钥匙,领我到南楼,楼前“农业学大寨”五字召示出古屋的沧桑。办公室主任费力的打开一间门上生锈的铁锁,会意道“你就住在这里吧”。我细致的瞧了瞧眼前的房间,蜘网挡住了视线,没有玻璃的窗棱透着寒风,与我穿的单薄的棉衣一样不寒而立,室内两片铺板,一张缺了腿的办公桌,我不仅打了一个寒颤。 这一夜,我倦卧在仅有少许温存的铺盖卷里,寻思,从此我将从这里开始我的工作历程…… 记得,刚刚步入工作岗位,如无头蠓蛅,四处碰壁,纵有蛮力,难用功之地,一切听从安排,服从分配。 第一次接触工作是从一位领导开始的。一天,乡领导让我写一份农村工作阶段总结。领命后,抓耳挠腮,总觉无从下手,请教老者,查看范本,几经周折,三移其稿,扬洒五页,自感满意,恭敬呈送,领导眉头紧皱,很不耐烦的拿起笔,删去一段又一段,留下不足一页。我的思想一片空白,像犯错的小孩,低头谦恭,无措的心忐忑着,脚手不自觉的有些抖动。“你不合适做文字工作,现在的大学生咋是这样,什么也干不成”,贬斥之言如桎梏般缠纠了我很久很久,难以释怀。 我不知是怎么走出领导办公室的,这让我十分恼羞,从此,领导的形象在我脑海里烙下了深深的印迹,终难改变。 历经暂短长夜,精神开始颓废…… 自此,我更加细致,勤快的手腿从更细小的工作作起,每天天明而起,小心阿护着四合院里的一花一木,打扫院场,擦洗办公室,冲厕所,送文件,从不间断。我相信,人没有生而知之者,没有学不会的东西,工作之余,我常挑灯煎熬,独自学习。其实我更坚信,艰辛的劳作亦可润泽顽石铁心。然而,事与愿违,后来,我被分派到农村工作组,开始了漫长的群众工作。 农村一线五彩斑斓,什么事都做都干,最让人措手不及的是计划生育。 工作组长是一位年富力强的领导,年龄与我相仿,兼任计生办主任。对于他,办事果断,很有些义气感,是他的激励使我重拾信心。 一天傍晚,我们几个年轻人和计生办主任被叫到乡主要领导办公室开会,会议内容是安排第二天清早的计生工作,落实几例超生对象的手术,具体工作对象名单暂不公开,唯有工作组组长知晓,以防走漏消息,惊跑对象。 当夜,我被这有些鬼秘的工作纠结着,辗转无眠,不知如何做好第二天的工作,生怕出现披漏。 第二天凌晨三时许,朦胧中我被同伴叫醒,昏沌的坐上一辆黄布吉普车,工作组长一一分发手电筒后,让我负责围堵一位姓肖的计生对象的后门,并一再叮咛:不可随意打亮手电筒,不得已不能暴露目标,在靠近姓肖住户前不可打草惊蛇等。 临近对象家,天没有一丝亮光,我们七八个人按照分工向各自指定点摸索前行。摸近对象住户,为隐藏,怕暴露目标,我选定后门外的一个废弃的牛棚蹲守,小心的探出头,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房内的动静,任由蚊虫的叮咬和棚内污浊的气熏而浑然不觉。 设伏就绪,工作组长敲门喊话,窗口透出灯光,我的心已提到嗓口……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一个黑影欲从拉的半开的后门逃脱,我快步上前,捉个正着…… 这次,在阶段工作汇报会上,我被通报表扬…… 日复一日,时间如流水般飞逝,年复一年,勤奋中我倔强成长…… 自参加工作以来,我一直停留在构元乡,如今已整整十五个年头,期间,除工作岗位的调整外,再无变动。与我相伴的多数干部有的被提拔,有的调入县直机关,有的下海经商,可谓略有成就。而对于我,屈指工作经历,现只剩下锁碎的记忆和点滴的片段,既模糊不清,亦无可圈可点之处。 有人说,生活是奔波的,我却认为,生活是固守的、执意的、恒定的。我是把工作作为生活和生存的手段对待的人,我诚意真心对待工作、对待生活,尽力不让时间白流,不让每天虚度,对于拥有的这一切微薄,我满足,我踏实。 今天,我正向不惑之年迈近,站在三十七岁这时间的关口,望着镜中这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再次静下心来,拾起昨日发黄的记忆,整理多年来繁索蓬乱的思绪,细致揣摩,终有所悟…… 有人绊倒了你,请你感谢他,他会使你的双腿更加坚强,能矫健的走过下一程;有人鼓励了你,请你感谢他,他会使你的双手更加勤奋,激起你攻克下一个艰难的信心;有人蔑视了你,请你感谢他,他会使你的思想更加锐智,给你以自强奋进的勇气。 让记忆的时光倒流,让劳作的心灵作短暂的休憩!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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