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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觉得,又到了春天,河开燕来,柳木复苏,一阵春风,一场春雨,小镇的土地便活泛了起来,山里的野花、家里樱桃花陆续绽放异彩,景相开放,使我不由得想起故乡樱桃花。
于是,心血来潮的我便独自决定带上妻子,领着孩子,回家看樱花。天随人愿,一向不愿出门的妻子、孩子早有出去踏青赏花之意,于是我们一家三口草草吃过早饭,回到了我那阔别近二十多年的老家看樱(桃)花。
我家世世代代都是以农为家,祖辈们个个都是清贫如洗,一无所有,唯独老天厚爱,房前屋后,樱花盛开,这或许就是前辈们留给我家的唯一财富了,它伴随我渡过了我至今都难以忘却的童年和少年。
在我的记忆中,爷爷把门前的那棵樱桃树为家里的唯一宝贝,每次从地回来,都要到樱桃树下转转、看看,时不时浇浇水、上上粪,甚至在冬天还给它裹上厚厚的稻草,以防它冻死。每到樱桃快熟的时候,他就让我和弟弟轮流坐在树下看护,不让人来偷吃。不知为啥,现在这个看来很轻松的差事在过去却是那样的艰辛,稍不留神,就有很多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孩前来骚扰,其中不乏早已成家立业的大人;为此,我和弟弟没少挨过爷爷及父亲拳头。当那些晶莹剔透的樱桃成熟时候,爷爷和父亲就搬来梯子和板凳,小心翼翼把樱桃摘下来,然后挑到30里开外小镇去叫卖,回来时给家里买些油盐之类的必需品。当然少不了给我和弟弟买些书包、衣服等之类的“奢侈品”。但在那年月,虽然我家不缺樱桃,却很少吃樱桃,因为大人不准吃。我和弟弟只能背着大人偷偷地吃一两颗,大人在时,只能吃他们挑出来的劣果和烂果,或者到地上拣大人不小心落下的。就因为樱桃为我家独有,看管较严,便得罪了左邻右舍许许多多的孩子,也使我家的邻里关系格外紧张,我的爷爷便有了一个响当当的外号“铁公鸡、吝啬鬼”。我和弟弟也成为孩子们的天敌,没有一个小孩愿意给我们玩耍。就这样,我渡过了那没有笑声、没有欢乐的童年。
随后我背井离乡,念书上学、工作,然后娶妻生子,一般很少回家。老家的樱桃也就暂暂退出了我的视野,然而最近几年来,或许是我的工作单位来回调换离家较近,或许是老家的樱桃格外过剩,爷爷父亲根本卖不完它,也或许是父亲的身体日益苍老,没有能力再把樱桃挑到很远很远的小镇去卖,更或许是家里再也没有必要靠樱桃养家糊口了……总之每到樱桃成熟的时候,母亲便给我和妻子送来一篮一篮又红又大的樱桃,次次都不厌其烦的说,今年的樱桃好多好大,让我们回去吃新鲜的……
几十年不回家,家里的樱桃树明显长粗长高了许多,显得更加苍劲挺拔了,樱桃花的数量、品种也多了,而且特繁特低,粉中带白,惹人喜爱。更是我之得惊奇的是,现在樱花不并只是我家的特有,村里村外到处都是一树一树开得好繁、好白、好粉的景象,整个村子庄仿佛就是一片花的世界、花的海洋。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过去我家邻里关系为何紧张,人们为何叫爷爷“铁公鸡、吝啬鬼”以及孩子们不和我一块玩耍的真正原因,但唯一不明白的却是那时为什么樱桃为我家独有,其他人却没有?但现在看来,这个问题已不需要解释和回答,也没有必要回答。反而庆幸的是:将来儿子回家,就不会再重演我儿时独坐树下看管樱桃的苦差了,更不愁没有孩子和他玩了……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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