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的地方是个不小的镇子,镇中心的街道也在整修中,街两边的房子也显得破败了。那重重叠叠、连绵起伏的绿色山川,仿佛一个巨大的绿色帐幕垂落下来,一直蔓延到镇子后面,给它增添了无比的况味,这个镇子宛然成了放在绿色锦缎上的一段不规则的积木——它就是伊犁新源那拉提。
是的,当那拉提扑面而来时,我惊呆了,那满山的绿色瞬间让我忘却了长途奔波之苦。绿色的山坡仿佛就在你伸手可及的地方,山脊上的松杉是黑绿色的,山坡是碧绿色的,山腰的云彩是白色的,我恍然走入了梦境,这不正是世人要寻觅的世外桃源吗?我张开双手想拥它入怀,可惜我没有天地般的胸襟。我只能放开双腿,圆睁着双目,投入它的怀抱,接受它绿色的抚恤。
路两旁是绿油油的草地,草地上丛生着不知名的野花,路旁的小沟渠中,流水潺潺。远远近近的羊群,全然不顾周边景色,低垂着头,贪婪地咀嚼着嫩草,随着它们成群的移动,所经过的地方,草地似剪草机修理过一样,整整齐齐的,发散着迷离的草香;草地上巨大的云翳飘来飘去,游踪不定。牧民的白色帐篷散落在山坡上,与草丛、野花、羊群、骏马相映成趣。
新源县的那拉提草原海拔1190米以上,属高山河谷草场,是世界四大高山河谷草原之一,被誉为“西部高原上的一片神奇的绿洲”。自古以来就是巩乃斯草原的重要夏牧场。在那拉提草原上,居住着12万热情好客、能歌善舞的天山儿女——哈萨克族。哈萨克族被称为“马背上的民族”,他们喜欢逐水而居,经常迁徙,他们居住在易拆卸易安装的毡房内,我们称这种房子为“草原上移动的家”。世界上搬家最多的民族就是哈萨克族,世界上走路最多的民族也是哈萨克族,他们至今仍保留着古朴的民俗风情和丰富的草原文化,一些大的草原集会常在这里举行,这也是那拉提旅游的一大看点。
那拉提草原素有“空中草原”和“鹿原”的美称,地处南北疆要道,约有240万亩草场,每年六月后,一望无际的草原,牧草茂盛,碧茵似锦,到处姹紫嫣红,野花满山岗,将草原点缀得更加绚丽多姿,美丽迷人。如果说巩乃斯草原是一块绿色的锦缎,那么那拉提草原就是镶嵌在这块锦缎上的“祖母绿宝石”。我们顺着雪水汇聚的潺潺小溪走到尽头时,突然发现眼前是一幅美轮美奂的油画。天湛蓝无际白云如雪,地绿茵如毯繁花似锦,远眺天山群峦叠嶂雪峰高耸,近看草原舒展天际一派盎然。导游小周兴奋地说这就是那拉提草原。
“那拉提”是蒙语“最先见到太阳的地方”。据说当年成吉思汗次子察合台率一支蒙古军队由天山深处向伊犁进发西征时,在人烟罕至的茂密山林里行进七天七夜不见天日,虽然此时正值春天,但山中却是风雪交加,饥饿和寒冷使这支军队疲惫不堪,几乎失去了继续前行的信心。当他们历经艰难险阻翻过山岭后,眼前却是另外一番景象:繁花似锦的莽莽草原上泉眼密布,流水淙淙,仿佛进入了仙境。这时正好云开日出,一轮红日高悬,光芒四射,这群彪悍的蒙古人禁不住忘情地高呼“那拉提,那拉提”。于是就留下了这个地名。
耳听不如眼见。我们在悠悠荡荡地向山上前行。山风吹过,夹杂着泥土和松木的清香。一些不知名的鸟儿被马蹄惊起,飞向远处更深的林中。望着高高的天空,满目的清绿,我的心情豁然开朗,前行的速度也快了起来。那齐腿高的野草伴着紫色、白色的野花随风摇曳,它们是在用优美的舞姿欢迎我这个陌生的外乡人吗?此刻一切都因为人的靠近而变得富于感情,这是个安静的世界,也是个纯自然的环境,这里可以感受到一种人与自然的交流。这时的我们只想在蓝天下放声歌唱,在绿草丛中驰骋。
不知不觉间,太阳接近了地平线。落日将我们长长的影子投射在草原上,此刻的草原开始变得金黄。我们的思维好像停顿了,被这景象所迷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仿佛随着那层金黄色的薄雾飘渺而去,游荡在这世外桃源般的那拉提草原。是否,深夜的月亮会把这种金色,原封不动地搬进它的殿堂?那天晚上,天却忽地下起了雨,我没有看到我所想的。
那一晚的欢聚是前所未有至死难忘的。食物依然简单,葡萄干,奶茶,馕,不多的蔬菜,煮在锅里尚未端上的手抓羊肉,然而这里有月光美酒,有哈萨克纯正的歌喉。主人按照新疆当地的习俗,自己先干一杯,然后一杯杯敬远方来客。起初,大家在烈酒面前推三阻四东躲西藏,但不知不觉中,酒逢知己,情动于衷,不禁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起初,大家硬坐着欣赏两位哈萨克歌手的献歌敬酒,不知不觉中,竟也端起酒杯,亮起歌喉,全然忘了今夕是何年。这一晚,不会喝酒的,显示了不羁的豪放;不会唱歌的,一展了动听的嗓子;不会跳舞的,竟也迈出了优雅的步伐。欢乐写在了翩翩起舞的身姿上,友谊浸透在醇醇的杯来盏去中。时光流逝,午夜十一点,一曲《同一首歌》划破夜空,响彻草原:“共祝愿新源好,共祝愿诸暨好。”
这一夜,我们的心也醉了,醉在草原的风情里,醉在新源朋友的热情中。
啊!令人情醉的那拉提!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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