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华坚,笔名庞白,广西合浦县人,北海作家协会副主席。出版有诗集《天边:世间的事》《水星街24号》《跋涉者》,随笔集《北海民风民俗民菜》。同时,撰写有《南珠春秋》(五十集电视系列片)《老街怀旧》等影视作品,享有赞誉。白色纸杯很多,说白,指的是它外表的颜色。
从小受到的教育告诉我,这种颜色被定义为白,或者白色,就像雪那样的颜色。这种颜色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别的定义,即使是我一个色盲的同学,我们拿一个白色的东西问什么颜色,他也能准确地指出:白色!
白色,大概是天下最基础最本质最不可或缺的颜色了。
上帝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有了光,白色便呈现了出来。白色和其他颜色一样,是光的颜色,或者说是光分解后的某一部分。
然而,白色的纸杯,事实上并不完全白。眼前我手里拿着的这个杯子,便是。这个杯子是某家公司的专用纸杯,杯子上用黄、蓝、绿三种颜色构画出了企业标识、公司名称和宣传口号。而且手里的这个纸杯中装有一半咖啡,咖啡的褐色透过不太厚的纸壁把杯子分成两半,让人感觉上轻下重。有了不同的颜色和装载在颜色中的液体,白色的杯子看起来多少蕴藏了些许暧昧,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但即使具备了某种暧昧意味,杯子仍是白色的杯子。难道我们能把它说成是:以白色为基础色黄蓝绿褐等色混杂……的杯子吗?
这样的杯子,这样标涂了各种颜色的杯子,到底是什么颜色?窘吧!
我常使用这样的杯子,特别是在参加会议、培训,或者拜访朋友的时候。此类打着某种戳印的白色杯子,一般会一个套着一个,撂在茶柜或者饮水机旁边,随时以备使用,无论是盛开水、咖啡、果汁,还是其他饮品。不管喝多喝少,反正这个纸杯算是完了。我知道,当我离开之后,主人会把杯里的残留倒掉,然后把纸杯扔进垃圾桶。
从媒体和他人嘴里知道纸杯是环保产品,但是环保到底是什么样的概念,至今我还是有些糊涂。纸杯的成份一般是树皮、树梗及其他有机纤维等。也就是说,这些物质的初始状态基本上是植物。很显然,每一个纸杯的产生,就意味着某些植物的消失……
在生产流程中,假如这些绿色植物难以采集,提供不了足够的生产材料,难保其中不混杂一些有毒物质,比如毒蘑菇一类的东西。而纸杯又是给人喝水用的,这就不太好办了,新的矛盾又滋生了——从这个角度来说,砍伐树木做纸杯,似乎最合适了。窘吧!
一棵寻常的树,如果有十年的生长期,那么这棵树就足够高大了。如果树是自己种的,成长到这个时候,砍下来用用,似乎还说得通。倘若不是自己栽种的,而是在森林里砍伐的……肯定没有多少道理了。更没有道理的是,长了十多二十年偌大的树木,被砍下来,竟然是为了把它们变成一次性的纸杯或者其他一次性的某样东西。
树木被砍伐后,它的位置上至少也得十年才可能重新站起一株高度大致相同的树木。十年,十年是3650个白天黑夜啊!
想到这个问题,不由得感念一句俗语: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森林面积越来越少,地表沙漠化现象越来越广泛,这个趋势,似乎百年前的人类就知道了,但百年后树木数量还是越来越少,更少。百年的时间,没能改变得了人类“伐木做纸杯”之类的欲念。从这个角度来说,“树人”真比“树木”艰难多了,此俗语非常准确。
想来想去,再次望着纸杯花花绿绿的模样,不能说讨厌,但总感觉怪怪的。对于自己有这样的感觉,我没什么办法,我时常会啼笑皆非,然后,嘴角被迫抽动一下——窘吧!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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