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祁贞媛
我出生在上世纪50年代初,是土生土长西安人。小时候,我家在东关龙渠堡15号,一个七八户人合住的大杂院里,从记事起,用的就是院子里的井水。巷子里的其他院子基本上也都有一口井,大家就靠井水来料理一天的生活。
那时候,照明都用的是煤油灯。一口井不仅能提供生活用水,还被大伙儿当成了一个天然“冰箱”。夏天,各家有剩菜、剩饭怕馊了,就放在一个小竹篮里用绳子吊在井的半空接近水面的位置,起到冷藏的作用。
到上世纪六十年代,用上了“自来水”。我们巷子一共30个院落,仅有一个公用水龙头,水龙头离得远,不很方便,母亲就买了一个大缸和水桶,还备了一根木棍,让我和哥哥、姐姐每天一起抬水。父亲当年在外地工作,母亲是个小脚老太太,尽管走路不方便,也常常和我们去抬水。我那时年龄小,因为抬水,还经常和姐姐“吵架”,原因是她没有把水桶放在靠近她那一端的木棍上,觉得自己吃了亏。后来,家里又买了扁担挑水,由于当时的锻炼,如今快60岁的我还能挑起约50公斤的两大桶水。
生活慢慢改善着,巷子里原先“晴天尘土飞扬,雨天泥泞坑洼”的土路,也修成了石子路。邻居为省力,用旧轴承和木板自制了小车拉水。母亲见到后,也在废品收购站买了四个轴承,做了一个拉水的小平板车。水车一路吱吱呀呀的叫声,陪伴我们一直走到了八十年代。
当时由于是几百人公用一个水龙头,无法计量收费,只能按每户人数来收水费。每个月一到固定时间,自来水公司的抄表员把用水总量报给居委会,然后居委会的人就拿个小本子挨家挨户收钱。母亲当时也是居委会的成员,她没上过学,所以轮到她收费时,就让我的小侄子帮着算账。小侄子当时才上小学,放学后就和奶奶一户一户去收钱。我们家人常常开玩笑说,也许就是从小跟着奶奶收水费,小侄子数学一直学得很好,小学时就拿到全国华罗庚数学竞赛的一等奖,后来还考上了北大数学系。
虽然当时用水不是计量收费,母亲还是本着节约的原则,淘了米的水洗菜、然后洗碗,最后再用少量清水冲洗干净。蒸了馍的水洗脚,洗脸也是一盆水大家轮着用,洗完脸的水再用来抹桌椅板凳。
八十年代末,我们搬进了楼房,当母亲打开厨房的水龙头,白花花的自来水流出来时,老人家开心极了。尽管用水方便了,但她还是“一水多用”,总想把水利用得“扎扎实实”,洗完涮完的水再用来冲厕所。全家人也继承了母亲节约用水的好传统,直到现在,我们兄妹家的卫生间里都有个水桶,把洗菜、洗衣等等的生活用水收集起来冲洗马桶。只有经历过“缺水”的人才能体会到,水是多么珍贵的东西。
编辑:秦人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