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山中的阳雀

    阳春三月，秦岭已满山翠绿，在郁郁葱葱的山林中，各种鸟儿亮着嗓子唱着歌，听着鸟叫，就可知道有哪些鸟，以及是什么鸟又回来了。昨天晚上，半夜时分，万籁寂静，忽然醒来后，听到屋后西南角的山坡树林里传来：“李桂阳！李桂阳！李桂阳！……”那熟悉的鸟叫声。哦，阳雀，它从南方回来了！从此开始，晚上听到的最多的鸟叫声就是阳雀了。听到它一声紧似一声，那啼血般的“李桂阳！李桂阳！李桂阳！……”那样哀婉、凄凉、悲伤的叫声，让人心中生出许多酸楚，想喊、想哭、想叹息的感情来！
    在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班主任让我们几个家住农村的同学，给班上做几把大扫帚。做这种扫帚需要爬到很高的狮子岩山上去砍松花竹来做，我和几个同学，在班上一位比我大几岁的詹姓同学带领下爬上狮子岩，砍好松花竹，在往回扛时，听到树林里有鸟叫着“李桂阳！”的声音。休息时，我就问大家，这是什么鸟？詹姓同学说：“这是阳雀，又叫李桂阳。”我又问他，怎么叫李桂阳？他说：“我听大人们说，关于这个鸟还有一个传说，在秦始皇统一六国时，因战争需要，秦国大量扩充军队，新婚不久的李桂阳被抓了壮丁，撇下妻子一人在家服侍公公婆婆。秦国军队气势如虹，灭了楚国之后，李桂阳在今湖南攸县，秦朝时称之为阴山县的一次战役中阵亡。他走后妻子天天等，年年盼，几年过去了，公公婆婆都谢世了，可丈夫一去杳无音讯，让她望眼欲穿。又过了几年，一个同村去当兵的人逃了回来，当她从他口中得知丈夫的死讯，如五雷轰顶，震得她支撑不住自己的弱小身躯，一切期盼，顷刻之间化为乌有，恍惚间把这人说的死在了‘阴山！’听成了死在‘青山！’，从此以后，饭不思，茶不饮，在思念丈夫的煎熬中死去了，她死后变成了一只小鸟，飞往青山寻夫，每当山坡变绿以后，她就漫山遍野喊着她的丈夫——李桂阳！当秋天树叶黄了的时，她又飞向南方的青山，继续寻找着她的丈夫。”我们都被她悲壮的传说感动了，好长时间都没人说话。
    白天上午，阳雀叫一会，晚上几乎要叫整整一晚。白天山林里鸟儿噪林，小鸟都在叫，阳雀的叫声不怎么能引起人们的特别注意。但到了晚上还在叫的鸟不多，唯有阳雀的叫声就显得很特别。一般，一个小山沟的两面坡上有一两只小阳雀，各叫各的，相互之间并不呼应，叫着叫着有时就会重叠。它的叫声很有穿透力，听到叫声，好像就在你的附近，如果你寻着它的声音和辨别的方位去找它时，始终感觉的那个方位没变，可距离还是那么远。我在少年时期上山砍柴，曾尝试过去寻找鸟儿“李桂阳”，找了多次都不曾见到过她，真可谓“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去年春夏之交的一个星期天的上午，我去爬山锻炼，听到山林中“李桂阳！”叫声，又一次尝试者寻找它，可还是没有成功。也许我的功夫下得不够，到现在我也没见过阳雀是什么样子，她有多大？什么颜色？羽毛漂亮吗？什么习性？特别是它整个晚上鸣叫，白天还要觅食，它什么时候休息呀？
    我到网上搜了一下，知道了她的学名叫戴胜，是国家二级保护鸟类，在长江以南为留鸟，长江以北为夏候鸟或旅鸟，以虫类为食。我又请教了环保局的专家才知道，阳雀不做窝，不孵卵，不育子，把卵产在莺、画眉、山雀巢里，让它们孵化。其它问题还是没搞清楚。
    晚上听到“李桂阳！”的叫声，秦岭山中阳雀的有情有意、忠诚专注于爱情的传说就浮现在我的眼前，尽管我一直没见着现实中的阳雀，却增加了它的神秘感，丰富了我的想象空间。（陈永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