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阅陕西：罔极寺（散文）（2）

　　罔极寺的来历，我在寺内的墙上，仔细地阅读了。就知道，太平公主为了追悼母亲武则天，修建了罔极寺，而成为唐王朝的皇家寺庙。取名罔极，出自《诗经》“小雅.蓼莪”里的句子：欲报以德，昊天罔极。意思是子女对父母的孝顺无穷无尽。当年的罔极寺，有穷极华丽的外表，也一定有威仪的气象。吴道子在这里描绘壁画，一行和尚在这里观测恒星的运行，宰相姚崇在这里梳理开元盛世的思路，出入罔极寺的，个个手握朝纲，无不锦衣玉食。虽然佛光普照，人不分贵贱，但普通的百姓，恐怕没有来这里上香的资格。如今，颠倒过来了。我在罔极寺，连一个衣着光鲜的人，都没有看见。

　　在大雄宝殿的西侧，竟然养了六七只孔雀，这让我颇感意外。有的寺庙里，有放生池，通常的，有鱼在游动，有乌龟在潜伏，可是，养这么绚烂的大鸟，我头一次遇到。有几个人正一下一下拍着巴掌，在逗引孔雀开屏，孔雀却没有反应。太平公主那个时期，罔极寺里养孔雀吗？我觉得一定养了孔雀。也许，还会养一些来自外邦的别的异兽吧。

　　不光罔极寺不是过去的罔极寺了，就是四周的城郭，也彻底变换了形态。而且，更加剧烈的变化，还在继续，还没有停止。站在罔极寺，抬头看，就能看到正在施工的高楼，有的主体已经竣工，有的起来了一多半高度。塔吊那黄色的架子，就在北边移动，转到罔极寺这边时，巨大的身形，投影到罔极寺的屋顶上，院子里。实际上，我寻找罔极寺时，就是从一栋在建的高楼下通过的，通道是用网布和铁架子搭建的。卷扬机的声音，搅拌机的声音，从多个方向发出，混合在一起，冲击着我的耳膜。我想，不久后，这些大楼投入使用，大楼在高处，罔极寺在低处，这些大楼，把罔极寺包围在中间。罔极寺的香火，还能升腾上去，还能飘散开吗？

　　联系自己的失落，我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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