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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引《隋书》同卷南阳郡菊潭县条下注:“旧曰郦,开皇初改焉。有东弘农郡,西魏改为武关,至是废入”。此处论及南北朝隋初南阳郡湍河旁属县名称的更改,与商洛县武关无涉。 (二)从地形和道路布设上说明武关只能在今地 武关一带地形优越,武关村北是著名的少习山,从少习山北面流来的武关河紧贴村南面的白岩山、笔架山,缓缓东流,武关就坐落在武关河东去的凸岸上。 由武关西去至丹凤县的道路较为平坦易行,东去的道路时窄时宽。东面有约十里长的坡路与吊桥岭(俗称四道岭)相连,地势起伏剧烈。唐代杜牧莅临武关,《题武关诗》有中“山墙谷堑依然在”的诗句。现在武关村东西两面还罾有数段残墙,大概是明正德五年(1510)西安府同知李祯率人所筑城墙的遗留,当时“因其旧而新之”,没有重门吊桥等战守之器。武关跨道而设,东西两门最为重要,平时行人穿城而过,战时则关门紧闭,道路因之断绝。前338年商鞅从秦国南逃,至关下时天色已晚,关闭不得出,投舍又不成,只得返回商邑。这个关当是武关,未能逃出武关的商鞅最终被秦惠文王捕获处死。可见武关地形之优越,防守之严密。这种形势在战国以后一直发挥着作用。 1967年,在武关村学校西墙地下2米处,发现一节汉代陶质五角型下水管道,挖出时已碎成十余块,尚可衔接成完整的实物(现存商洛地区文物管理委员会)。据当时在场的王殿林同志讲述,地下还有数节相同的管道未出土。陶质五角型管道在汉长安城等地均有发现,属于建筑用品。推测汉武帝太初四年(前101)将弘农都尉迁到武关后,对武关有过一定的规模的营建。 丹江流域的道路除了上述经由武关的大道及其支线外,其它走向的道路大都开辟甚晚。明嘉靖《商略·商南县集》第2集以成化年间为商南县交通面貌变化的时间尺度,说成化以前商南为“草昧之时,道路不开”,成化以后是“道路四开,往来络绎不绝”。清人严云峰《全秦形势论》里说,乾隆以来丹江流域“在在有路,可通长安,固不独武关一道也”。可以说,明清时期当地商品经济发展和地区间经济联系的加强,构成了丹江流域交通面貌变化的客观背景。 如若确定唐以前武关在今淅川县荆紫关附近或者以西,那么,从荆紫关西去有无布设在丹江两岸的道路呢?荆紫关与丹凤县(龙驹寨)之间的丹江河谷在地理上分作湘河峡谷、竹林关宽原峡谷和流岭峡谷三段。这段水路两岸,除竹林关至过风楼、梳洗楼至荆紫关的小路稍宽外,其余皆为贴壁小路,不能走骡马,亦不能负重行进。前引严云峰文里曾说“山阳则有漫川、竹林二关与河南荆紫关相距二百余里,丹水一道可通小舟,若人马则寸步难行,贼来固不能上也”。明代地理学家徐霞客,以及民国初白朗义军从龙驹寨到荆紫关,都是浮舟而下,小股农民军都不能选择这样的小路,何况刘邦、桓温的数万大军。在考察荆紫关至湘河段丹江河道过程中,沿途共发现五处纤绳磨砺的痕迹,船夫常年在这条牵道上拉牵放吊,却不具备可供军队利用的通行条件。 至于荆紫关北去的道路,不但出现较晚,而且通行条件较差。1935年陕西省建设厅受命修筑西荆公路,次年筑至商南县,才发现所选择的通往荆紫关的路线“山岭险要,工程困难,且路线长约一百华里,费款甚巨”,经过交涉,遂放弃荆紫关,向东筑至界牌与河南省的公路衔接。商南县东至界牌40里,为旧路所径,明清两朝几次修路都未涉及这一段,说明道路通行条件较好,易于修筑公路。由商南县达荆紫关有三条途径:(1)由商南县南经青山镇、大小岭关、梯子沟,过界牌(另一界牌)至荆紫关;(2)由商南县经富水关,过穆家垭、新庙至界牌(同上)而通荆紫关;(3)由商南经富水关,东至界牌而南通荆紫关。(1)(2)条系明清时期逐渐通行的丹江通道支线,都是“鸟道蚕丛,两山壁立”之道,平时只有当地人行走,后一条路更无基础,纯属纸上谈兵。诚然,设计公路线对道路的要求远远高于古代,但是,从荆紫关北达商南县的几条小路的确狭窄陡峭,更何况这几条小路是在明代中叶的宣德、正统年间,湖广、陕西、河南各省的流民大批涌入秦岭山地,有所开发之后,才渐为人们所知的。 丹江岸边的荆紫关也不像是武关。在《金史·武仙传》中出现的荆子口,到明代改为荆子口关,清代建起荆子关城,设副将、右营守备诸官员,今习称荆紫关。荆紫关的历史似要早于金代。《水经注·丹水篇》说:“丹水又东南流,入臼口,历其戍下,又东南,……”。丹水“历少习,出武关”之后,入臼口,然后流进三户城、丹水县古城所在的淅川盆地,从丹江流经地点来看,臼口相当于今荆紫关的位置。按《说文》臼为象形字,其形若“U”。今荆紫关地处淅川盆地西端,其上为湘河峡谷,峡谷同盆地接合处,地形恰似一“U”形,定臼口于荆紫关符合文义地形,何况金代也确实称此处为口。当时在臼口设戍卫,可能是南朝地方政权为了防备丹江上游山地的群蛮。荆紫关在地理上的潜在优势到明清时代方显露出来,此时的荆紫关虽然地扼陕、豫、鄂三省,水陆并通,繁盛一时,其盛衰形势主要取决于丹江航运的利用规模和持续时间。荆紫关自本世纪四十年代丹江航程缩短之后,孤处豫西南一隅,便一直处于衰微状态。 武关河畔武关扼据丹江通道,两千多年来历经沧桑,兴废不止,其位置始终末变,究其原因,一方面在于武关地形优越,足以控扼天险,另一方面主要是丹江通道具有许多地理上的有利条件,两者结合起来,就构成武关长时期存在的坚实基础。不同时代形成的政治军事地理格局可以改变武关在交通上的地位,无论是改善路况,修筑公路,还是局部易线,都不影响武关发挥其作用,这就是武关的历史特点。丹江通道历史悠久,路线近捷,通行条件较好,具有良好的稳定性,从地形和道路布设以及使用诸方面分析考虑,唐以前武关只能在武关河畔今武关位置上,而不可能在其它地方。 (三)与武关位置相关的三个问题 讨论唐以前武关的地理位置,势必涉及于商十五邑、少习、竹林关的名实演变,及其与武关的关系。下面分别进行论述。 1.於商十五邑 秦孝公时,卫鞅受封於商十五邑,与楚国直接对垒。一般认为,商邑位于商州,於商地处内乡县西面。於邑果真在今内乡一带,战国时的武关就不可能在今武关位置上,因为於邑不可能悬置边关以外。依据春秋战国时代的形势,秦楚间屡起衅端,楚国一再加强析邑的边防力量,秦国并无在丹江下游地区设立於邑的条件。因为(1)析邑为楚人所有,秦人在析邑偏东设立於邑,置重臣商鞅于虎口,于事于理难以讲通;(2)秦国设商塞、武关于两国接壤地带,不可能将於邑隔在关外;(3)在商鞅南逃过程中,文献资料仅提到边关(即武关)和商邑,而未提於邑,於邑在其它场合亦未单独出现。 问题就在於商十五邑该怎样解释。《战国策》第3卷里说:“卫鞅亡魏入秦,孝公以为相,封之於商,号为商君”;《水经注·浊章水篇》引《竹书纪年》:“秦封卫鞅邬商,改名为商”,这两处均单作“商”,而不作於商,又改邬为商,均可注意。《史记·商君列传》作“於商十五邑”,《楚世家》也曾单作“商”。但也有作商於的,如《楚世家》张仪所说“商於之地方六百里”,《越世家》作“商於、析、郦、宗胡之地”,《战国纵横家书》作“秦将不出商阏(于)”,等等。地名用字前后变换使用,战国时代的商於似为一个地方,单作商字的记载即可为证。改邬为商当是商於或於商一词的来源。陈逢衡先生在《竹书纪年集证》里认为:於读为乌,当即邬邑,旧名止邬,今改曰商,故谓之商於。虽然邬改成商,但人们一时不能习惯,在使用中有单称商的,也有商或於商连称的,也就是说,於商十五邑是指以商为首的十五邑,并不存在一个於邑。这样的话,战国时的武关在今地也就不可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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