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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浊的泪水 龙赓贤 白小莉那清瘦、匀称的面孔,充满着愧疚和悔恨,混浊的泪水从眼眶里不住地涌出来。 推出剧名:“混浊的泪水”和演职人员表。 画外音:这是逝去的岁月留给人们的痛苦的记忆……… 初秋的阳光,照耀着生气勃勃的城市。 琳琅满目的百货大楼,吸引着笑容满面的工人、农民、解放军战士;宽阔的街道,车水马龙,人流浮动。 徐振锋和乔小梅,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激动,从街道办事处走出来,他们各自捧着一份结婚证,不约而同地互望了一眼,欣喜地笑了。 徐振锋将结婚证送到乔小梅面前:“小梅,你把咱俩的结婚证都装上。” 乔小梅不解地:“懒家伙,连结婚证都不愿意装!这才有多大个分量?” 徐振锋感慨万千:“它的分量可不轻呀!爱情的价值有多大,它的价值就有多大;爱情的分量有多重,它的分量就有多重!” 乔小梅会意地一笑:“你是在作诗!” 徐振锋:“不,这是我的心里话!” 乔小梅:“既是心里话可为什么不愿装结婚证?” 徐振锋撩起自己的工作服:“看,口袋有个大洞!” “好!”乔小梅无话可说了:“那我就一起装上。”说罢,把两张结婚证放在一起,摺好,装进自己那黑色的钱包里,又把钱包装进右边的衣袋里。 一辆电车在附近的站停下,下车和上车的人正在门口拥挤着。乔小梅着急地说:“振锋,快,六路电车到了!”说着拉着除振锋向电车奔去。 车上的座位已被人占满,乔小梅在前,徐振锋在后,站在过道里。 一个戴大口罩的女青年拥进车来,挤进乔小梅和徐振锋之间。 徐振锋打量着戴大口罩的女青年。 戴大口罩的女青年在各个乘客身上仔细地观察着,像猎人搜寻猎物一样。 电车开动了,沿着宽阔的街道向前驶去。 戴大口罩的女青年右手把住车棚上的扶杆,她手背上的一颗大黑痣,映入徐振锋的眼帘。徐振锋陷入了痛苦的回忆…… 一间幽暗的房子里,八九个戴着大白口罩的男女青年,围着戴大白口罩和黑墨眼镜的徐振锋。 徐振锋:“各位,干咱这一行是老鼠舔猫腿——危险,你们谁也不许打听我姓什名谁,也不许打听我住在那里。咱们对着电灯发誓!” 众人齐声:“谁若违犯,天打雷轰!” 一个女青年举了一下右手:“师傅……” 徐振锋看见她的右手背上有一颗大墨痣。他望了这女青年一眼:“有话就说!” 有黑痣的女青年气势汹汹地说:“天打雷轰不可能,依我说咱放实在些,谁若违反了这一点,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一个留着短发的女青年,浑身打着哆嗦,吓得用双手捂住了脸。 徐振锋示范割包——他从一个背着提包的人旁经过,只见他的身子往那个人身边挤了一下,那提包就被割开了。 徐振锋示范掏包——他的左手往旁边一个人的肩膀上一搭,那人口袋的钱包便到了他的手里。 徐振锋教他们团伙行窃…… 徐振锋:“万一失主发现丢了东西,其他人要千方百计掩护下手者逃离现场,必要时还要和失主周旋。” 留短发的女青年:“师傅,要偷就偷富有的,别偷穷苦人。” 徐振锋陷入了沉思。 有黑痣的女青年拍拍胸膛:“干咱这行的别藏菩萨心,手要狠,心要毒,管他穷人富人,遇着谁就是谁!”说罢,她指着留短发的女青年:“你不想干就早些滚!” 留短发的女青年无可奈何地低下了头。徐振锋一步一步走到她跟前,小声问:“你心里有啥话没说出吧?” 留短发的女青年:“师傅,这不是人干的事,沿门乞讨也比干这强!前几天,我见一个人的钱被咱们的人偷了后卧轨自杀了。我……我走了……”说罢,她坚定地向门外走去。 有黑痣的女青年:“滚吧!去沿门乞讨吧!” 徐振锋沉思着,脸上充满了痛苦。突然,他举起右手:“各位,我不干这缺德事了,咱们从此分手!” 电车减速,停下。售票员向乘客报站:“华西门到了!” 车门启开。下车的还未走完,上车的蜂拥而至,车厢门口一片混乱。 一个乘客大叫:“长眼睛没有,怎么专往脚上踩!” 另一个乘客:“你不让踩脚呆在家里好了!” 双方扭住撕打,乘客们拉架,愤怒的制止,不满的言语…… 徐振锋既不拉架,也不叫喊,专注地瞅着有黑痣的女青年。 有黑痣的女青年往乔小梅身上一靠,神不知鬼不觉地掏走了黑色钱包。 乔小梅毫无觉察,一直在惊慌地防卫着撕打者那胡乱挥动的拳头。 有黑痣的女青年突然拨开混乱的人群挤下车去。 徐振锋对乔小梅说:“你先回去,我有件紧要的事要在这里下车。” 乔小梅不解地望着下车的徐振锋:“得多长时间?” 徐振锋:“很难说。” 有黑痣的女青年走进一家食堂,买了一大盘回锅肉,两碗米饭和一瓶啤酒,在一个空桌上摆好,正要坐下来就餐时,徐振锋在桌子的同一方,紧挨着她坐下来。 有黑痣的女青年气愤地盯了徐振锋一眼,起身转向另一方。 徐振锋微笑着,也转向另一方,仍然紧挨着她坐下来。 有黑痣的女青年突然站起身,把饭菜和啤酒移到另一个空着的饭桌上,由筷筒里抽出一双筷子,挟了一块肉放进嘴里。 徐振锋仍然微笑着走到这个桌子跟前,在她对面的一方坐下来,从筷筒里抽出一双筷子,挟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 有黑痣的女青年把筷子一摔:“你干啥?” 徐振锋一派正经地:“别发火,我不但要吃红烧肉,还要吃米饭,还要喝啤酒!” “叭!”一声,有黑痣的女青年把啤酒摔到地上,像发怒的狮子吼道:“流氓!无赖!” 徐振锋开怀大笑:“好一个正人君子!你装的倒像呀!” 有黑痣的女青年举起拳头:“混账东西!” 徐振锋也举起拳头:“要打架吗?你吃了亏可别后悔!” 在食堂吃饭的人们一齐围拢过来。 一个交通民警急急地闯进来:“干啥?” 一个手里拿着蒸馍的老头叹了一声:“年轻人别发火,有啥问题用嘴说嘛,动手动脚像啥话!” 有黑痣的女青年像打机枪似的:“我买了些饭菜,他死皮赖险地坐下来就吃,大家说他不是流氓、无赖是什么?” 一个女干部指着徐振锋:“你欺侮女同志,这太不像话!” 拿蒸馍的老年人掏出两块钱,送到徐振锋面前:“小伙子,你身上没有钱,拿上去买饭吃吧,别干这丢人事。” 徐振锋摇摇手:“老大爷,我有钱!” 围观的人异口同声:“那你为啥要吃人家的饭?” “唉——一言难尽!”徐振锋装得很可怜的样子,“我和她恋爱几年了,我为她花的钱不在少数。今天她刚和我领了结婚证,她把两张结婚证往身上一装,就翻脸不认人了!” 围观的人不由吃了一惊:“啊——原来是这样!” 有黑痣的女青年气得脸色发青:“胡说!我就不认识你,谁和你领过结婚证?” 拿蒸馍的老头:“小伙子,你说的是实话吗?” 围观的人专注地盯着徐振锋。 徐振锋胸有成竹地:“我有真凭实据!”他指着有黑痣的女青年:“你把那个黑色的钱包掏出来!” 有黑痣的女青年惊惶万状:“钱包是……是我的,你……你凭什么要?” 拿蒸馍的老头:“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不吃西瓜不怕得冷病,你和他没领结婚证把钱包拿出来让他看看怕啥!” 有黑痣的女青年盯了老头一眼:“狗逮老鼠多管闲事!” 交通民警生气地指着有黑痣的女青年:“你真不讲理!”说罢,拉着徐振锋和有黑痣的女青年:“走,一块上派出所去!” 一间不太宽敞的工人宿舍,简单朴素,但并不寒碜。房子中央放着一个大圆桌,桌上摆着几个用花瓷碗反扣着的菜,旁边还有一瓶西凤酒。显然,女主人是特意破费了一番。 乔小梅倚在门口,焦急地向街道张望着,不时地看看表,时针正指着下午三时。她关上门急匆匆朝街上走去。 乔小梅在人群中穿行着,专注地观察着由她身边经过的人。 乔小梅来到徐振锋来过的食堂,啤酒瓶碎片狼藉在地。一个营业员拿着扫帚,一边清扫,一边说:“刚才那一男一女,真叫人莫名其妙。” 一个正在吃饭的顾客:“那个小伙子总不敢胡说吧!?” 一个坐在饭桌旁抽烟的青年人:“一领结婚证就翻脸的女人还是有的。” 营业员把玻璃渣扫进灰斗:“进了派出所总能弄个水落石出。” 乔小梅转身朝派出所走去。 派出所。 徐振锋脸上漾着滑稽的微笑。 有黑痣的女青年惊魂未定。 公安人员盯着有黑痣的女青年:“现在只有把黑色钱包掏出来看一下,才能断定你们谁是谁非!” 有黑痣的女青年神情紧张地:“钱包是……是我的,里面没有什么结婚证。” 公安人员严厉地:“掏出来!” 有黑痣的女青年用右手掏出黑钱包,交给公安人员。公安人员在接黑钱包的一刹那,发现了她手背上的大黑痣,他立即陷入了沉思。约一分钟以后才打开钱包,从中取出十张伍元的票子,又取出两张结婚证。他把结婚证摆在有黑痣的女青年面前的桌上:“这是什么?!” 有黑痣的女青年吓得出了一身汗,哆嗦着说:“我……我没和他领结婚证。” 公安人员:“没领结婚证?这结婚证怎么会到你的钱包里来?” 有黑痣的女青年:“确实没有那回事。” 公安人员问徐振锋:“你叫什么名字?” “徐振锋。”徐振锋掏出工作证:“同志请看。” 公安人员接过工作证一看,工作证上明明白白写着“徐振锋”,结婚证上也写着“徐振锋”。他拍着徐振锋的肩膀说:“同志,你说的是实话。”说罢,转向有黑痣的女青年:“你叫什么名字?” 有黑痣的女青年脸色骤变,转身向外逃走。 公安人员追出门,大喊:“抓住她!” 有黑痣的女青年转入一个巷子,边跑边取下口罩,装进衣袋里。 徐振锋望着狠命追赶的公安人员:“哈哈哈……”。 乔小梅在马路上急急奔走。 一辆运货卡车正从一个巷口越过,突然由巷子里跑出一个女青年,司机尽管来了个急刹车,女青年还是被撞倒了。 乔小梅“啊”了一声,赶忙跑到跟前。 司机惊恐地跳下车。 女青年躺在地上,两手平伸着,右手的手背上有一颗大黑痣。 乔小梅在女青年身上检查了一番:“还好,没有明显的伤势。” 司机:“赶紧送医院!” 两人把女青年抬进司机座。 汽车扬起灰尘,向医院驶去。 公安人员奔出巷子左右望着:“咦——连人影都不见了!” 徐振锋也奔出巷子:“同志,别追她了!” 公安人员:“为什么?” 徐振锋笑着说:“强扭的瓜不甜。人家不愿跟咱了,那就算了吧!” 公安人员:“你这场事算了,还有另外一个事却算不了。”说着他掏出市委组织部给他们的寻人通知:“你看,十天以后就要给这个女孩子的爸爸、妈妈、哥哥平反昭雪,可她五六年前就消声匿迹了。这上面说得明白:‘右手背上有颗大黑痣’。这不对上号了吗!你再看这相片和她像不像?” 徐振锋看了相片,高兴地:“就是她,一点没错!” 公安人员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声:“我们找她找了两个多月了。既然你和她有过交情,今天又一块领了结婚证,你无论如何要帮助我们找到她,然后给我来个电话。” 徐振锋大瞪两眼,不知所措地“啊”了一声。 公安人员:“可不能误事呀!” 徐振锋:“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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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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