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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耿：你是说产量报的多了上边购的粮多？
大牛：很难说！
老耿：（生气地）你胡说！粉碎“四人帮”以来，我们大队的购粮减了又减，现在全免了。就是社员要卖余粮，国家还加价收购。不知谁又把瞎药装到你的脑瓜里去了！
大牛：大叔，你不要太死心眼，这里面还有个大“筋”哩！
老耿：（生气地）啥“筋”？你说！
大牛：（为难地）这……这……这叫我咋开口呀……大叔，你还是叫春燕来。
老耿：（笑）看这娃，你和春燕说啥悄悄话，你明说嘛，拐了这么大个弯子！还什么大“筋”小“筋”的，原来才是这个“筋”！好，我到场上去，你喊春燕回来，你俩好好谈一谈。（下）
大牛：春燕！（春燕上）
春燕：大牛，你是来统计产量的吧？
大牛：是呀！
春燕：我家的产量是四千三百五十二斤，每人平均一千零八十八斤。
大牛：太多了！
春燕：实收的粮食就是那么多！
大牛：公社今年允许你家包产到户是搞试点哩，如果好了要在全社推行。
春燕：这个公社是贫穷山区，社员都要求包产到户。
大牛：去年咱俩定婚时，大叔向我家要的五百元礼金，我就靠当这公社雇佣的生产监督员给攒哩。如果全社都搞包产到户，社员生产劳动的自觉性和积极性都提高了，还要我这生产监督员干啥！我们宽仁公社，人称山里的小平川，上边不许搞包产到户，大队、小队干部又不敢实行其它方式的生产责任制，农副业生产都赶不去，今年的劳动日值才一角五分。我不当这生产监督员，一月没有三十八元的工资，那五百元的礼金能拿出来吗？你想想，我要能拿出这五百元礼金，咱们早就结婚了。我今年已经二十八了，你也二十五了……
春燕：这倒是实际情况。
大牛：这些话对大叔说不成，他心眼实，又是巷子里肩竹竿，直来直去的脾气。
春燕：你说咋办？
大牛：这好办！（唱）
你家包产做榜样，
产量上边做文章。
实产压到一千二，
包产到户就退堂。
大合泥呀继续合，
监督员呀我继续当。
两年以后把礼金送，
咱俩就高高兴兴拜呀拜花堂。
（打开产量表）春燕你看——你们生产队全年的总产是五万三千斤，每人平均三百五十斤，把你家的产量压到一千二，每人平均三百斤。这样包产到户的人均粮食比生产队少五十斤，证明包产到户还不如大合泥。
春燕：这办法好。可是你看，我家柜里装的是粮食，苇包围的是粮食，还有这五麻袋都是粮食，叫人搭眼一看就不止一千二百斤！
大牛：我想起来了，公社刘书记今天专门要到你家来看一看。（思索）我看咱们赶紧把这五麻袋粮食藏起来，等会把大叔支使开，产量由咱俩给刘书记报。
春燕：那就赶快动手！
大牛：藏到那儿？
春燕：我家厨房有个地窖，那里头最保险。
大牛：好！（大牛、春燕将一袋粮食抬进厨房。老耿上。）
老耿：咦！怎么少了一袋粮食！（在各个角落里寻找）怪了，让我到后院去看看！（下）（春燕、大牛上）
春燕：我爹到后院去了！
大牛：继续藏，等一会刘书记来了就坏了。（大牛、春燕抬一袋粮进厨房。复出。正欲抬时，老耿上。二人闻声躲在苇包后面。）
老耿：我该不会弄错吧？（用手点数）一、二、三……怎么又少了一袋？！（唱）
奇怪奇怪真奇怪，
为啥粮食少两袋？
难道有人心术坏，
为偷粮食上山来？
（白）叫我到外边看看去！（下）
大牛：（小声）春燕，快！
春燕：一定要藏完吗！
大牛：产量压了三千一百多斤，不把这五袋粮食藏完，就漏馅啦！
春燕：好！（大牛、春燕陆续把三袋粮食抬进厨房。老耿上）
老耿：出了鬼啦！（唱）
堂屋后院齐寻遍，
两袋粮食都不见。
我不信世上有神鬼，
更不信狐仙把粮搬！
粮食无腿不能走，
岂能插翅飞上天！
我进堂屋再察看，
不弄个水落石出心不安。（进门）
（白）：啊！五袋粮食全不见了！这……这……这是咋回事呢？（急得团团转）刚才大牛和春燕……莫非是他俩捣的鬼？（大喊）大牛！春燕！（无人应声）真是奇上加怪，连人都没见了。一个大小伙子，一个大闺女，撇开老人，鬼鬼祟祟，倘若弄出啥麻达……哼！我要打断她的腿！（边跑边喊）大牛！春燕！大牛！春燕！（下）（大牛、春燕由厨房上）
春燕：大牛，坏了，我爹怀疑咱俩……
大牛：唉！这一下漏子捅大啦！（老耿的喊声由远而近）
春燕：咋办哩？我爹马上就回来了！
大牛：大叔正在气头上哩，我们先藏起来，再看看动静。
春燕：唉呀，藏了粮食还要藏人！
大牛：受点委屈是小事，争取早日结婚是大事呀！我再提醒你，我今年二十八了，你也二十五了！
春燕：藏到那儿！
大牛：（上下左右观看，猛然发现大竹篓）藏到竹篓里！
春燕：好！（二人把竹篓打颠倒盖住全身）
（老耿上）
老耿：（唱）
屋里叫，外边喊，
两人的影儿都不见。
粮食丢了放一边，
只怕又起新事端。
大牛、春燕正相爱，
如漆似胶情相连。
倘若干出差错事，
就是给我大丢脸！
（生气地走来走去继而沉闷地抱头蹲下）
（老刘上）
老刘：（唱）
千家万户睁眼望，
社员个个喊声张。
同声要求搞包产，
我稳稳当当莫慌忙。
先搞试点看一看，
再把形势来观望。
今日为了摸情况，
专门来到耿家岗。
产量定要核实确，
然后再来定框框。
冒险的事儿咱不干，
免得日后受凄惶。（进门）
（白）：老耿哥，你在家呀！
老耿：（郁郁不快地）刘书记，你来啦……
老刘：听说你家今年包产到户大丰收啦！
老耿：唉！过去收不下粮食，逃荒要饭，受气；谁知今年丰收啦，还要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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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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