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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正德十六年(1521)刻本之《凤翔府志》王江序 夫志者,记也。郡志所以记一郡之迹也。记其迹者,纪其实也。纪不本于实,则虽侈言伪增以浮于实,祇以自诬,不足以垂信。苟或厌丰缛而就简约,吹求不满之疵,删窜过严,使夫可喜、可愕、可感、可惩之事,一切置之不纪,遗落太甚者,益损其真,不足以考实而稽古。是泰者夸,约者啬, 二者皆失其实,非志之良也,乌在其为志乎? 故记天文,则知上应之宿,斗柄所指,分野所属,而氛祲灾祥之见有所验。记山川,则知一方形胜要害之处,而防守有其地。记赋税户口之详,则租庸调取于民,有制而不过。记土产,则贡有常品,而不妄求其地之所无。记人物,则有以考世代人品功业之优劣。记节义,则有以激励风俗而感发人之良心。外虽流寓、仙释、奇怪之事而以载之者,以见天地之大,无所不有。方外之人,出于常理之外者,世亦未尝无也。由是观之,郡志不容于不作,作则不可不纪其实也。 予尝爱《禹贡》之叙山川、贡赋,自源狙委,由小入大,秩然不紊;《周礼·职方氏》之叙事,精切简明,严而不刻,丰而不秽;太史公“八书”,平通正直,华而不靡,质而不俚。三书者,皆志之鼻祖也,固未尝离其真而约,言亦未尝浮于实而侈大之也。今之作志者,记地理如《禹贡》、《周礼》,叙事如《史记》,褒贬如《春秋》,纲目巨细不遗,隐显必载,善恶必纪,祖其意而不泥其迹,究其妙而不袭其旧,集诸书之长,探古人之意,则有以得其实而不失其真,庶乎其可传也。 予承乏谏垣几六稔,愧无建明。丁丑岁,外补是郡,抵任即索郡乘,质平日所闻,以验其实,左右以无对。夫郡之不可无志,犹国之不可无史也。国无史,则一代之事莫得而寻;郡无志,则一方之迹末由以考。虽国朝有一统志,各藩有一省志,然皆略而不详,概而不备。盖纪录浩瀚,虽欲详且备焉,势不能也。故简严之下,不免撮其大而遗其细。兹欲详尽而不遗其实者,非郡志不可也。 予以初任,庶事未更,又当烦剧之冲,政庞而民未信,虽蕴是心,未敢有为。越二岁,己卯秋,郡士夫有以郡志请者,时予方有事文场,爰命属邑八校官王成章辈,敦琢各庠博洽之士,分搜属邑应记之迹,凡有关风化,有裨政治以及山川、人物、土产、古迹之详,悉令收蓄,以备采择;然分董其事,散无统纪,寅属有云:“郡人王野堂仁瑞以名进士家居,博学通古,长于编集,使得一次第之,必其条理大有可观,盍以是授之,以尽厥美”。予慨然允之。未几,复有告予曰:“武功康太史对山,以名状元在告,且邻吾郡,一代文人,昔尝居翰苑,秉史笔,精于裁割,此尤专门擅业,诚得一经郢正,永广其传,保无后訾,盍往求诸!不然,他日恐有斌砆鱼目之讥,鲁鱼亥豕之诮者。”予益欣从。 时未见脱稿,遂述职北上,不及躬一校阅。比次年秋回,是志遂以锓梓。披阅之余,见其字迹之脱误,贤否之混淆,世代失次,褒贬欠公,遗漏甚众,诗纪尤烦。其他如汉如唐,千百余年中间,所纪者仅五、七人而已。自古三辅之地,贤圣挺生,人才辈出,不应若是其寥落也。其他载所不当载,遗其不可遗,又不能悉数焉。 是役也,兴举之日迫,采访之未博,委任之未专,校阅之未精,欲速见小之心胜,故皆潦草而遗其实,不得为一郡之全书,遂使识者大怀不满,实予之罪也,尚安他诿耶?以故深藏,未即轻布。然欲更之,则不免劳费财力,重灾于木,存之,则贻笑于人,日流于广远,而祛除之无策,自速厥尤,奈之何哉! 昔者孔子谓:“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文献不足故也,足则吾能征之矣!”夫文献不足,虽圣言尚不能征,况志者记一方之实绩,使其所载不备不实,何以取征于天下后世。故无征不信,不信,民弗从。要之,失其实故耳。敬告同志君子:嗣守是邦者,果能循名以责其实,寻幽以览其胜,即地以求其履,推无以致其有,据略以极其详,因言以究其心,按事以考其人。别其世代,严其褒贬,正其舛讹,订其脱落,去其所当删,而增其所未备,务使广大周悉,精核严谨,如《禹贡》诸书,不失古人之笔法遗意,庶几为是书之全,而于郡绩之实可得而考,则予他日不歉之病,或得籍此而祛矣。予方以亲老,三上疏乞养,不久于仕,恐更新无日,不得已喋喋赘告者,意盖有所冀也。 呜呼!兹志也,其鲁之饩羊欤?其真有所待也夫?其真有所望也夫?是故为之序。 知凤翔府事任邱王江宗岷氏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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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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