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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司马光 汧侯有马,悍戾不可乘服,以为无用。将弃之,爱其疾足,募有能驯之者,禄以百金。有圉人叩门而告曰:“臣能驯之。”汧侯使养马数月,马亦调服,步骤缓速,折还左右,惟人所志。汧侯喜,赏以百金之禄,拜为圉师。众驺疾之,谒于侯曰:“侯马今驯矣,彼何功而徒费侯金,臣请代之。”侯逐圉人。居数月,马复悍戾如故。侯乃召圉人而谢曰:“子能使悍马驯,子去而马复悍,敢问何术也?”对曰:“臣,贱夫也,不知异术,而惟养马之知。夫马太肥则陆梁,太瘠则不能任重。策之,急则骇而难驯,缓则不肯尽力。善为圉者,渴之饥之,饮之秣之,视其肥瘠而丰杀其菽粟,缓之以尽其才,急之以禁其逸,鞭策以警其怠,御控以驯其心,使之得其宜适而不劳,亦不使有遗力焉。其术甚微,得于心,应于手,己不能传之于人,人亦不能从己传也。如此,故马之材在马,马之性在我。虽悍戾何伤哉!”汧侯曰:“善”。圉人曰:“是术也,岂特养马而已,抑治国亦犹是也。夫才治之士,治国者之悍马也,舍之则不能以兴功业,御之不以道,则不获其利,而桀黠不可制。胡明君者能用才智之士而以爵禄赏罚御之。是以爵太高则骄,太丰则惰,骄惰之臣,虽有智力,君不得而使也。制之急则不得尽其能,制之缓则不肯宣其用,不能以恩而驱之以威,则愁怨而离心。故明君者,节其爵禄,裁其缓急,恩泽足以结其心,威严足以服其志,则士死生贵贱之命,在于君矣,虽剽悍何忧哉!”汧侯悦,位为上卿,任以国政,用其术而行之,汧国大治。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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