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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宋廷佐 正德乙巳重九日。予偕二三子,游于梁山。山在郡城西北,唐高宗武后葬是,名乾陵。陵正南,两峰对峙,上表双阙,曰朱雀门。内列石器,首华表二,次飞龙马二,朱雀二,马十匹,仗剑者二十人。次二碑:东碑无文,间刻前人题名;西碑文曰:“述圣记”,后自制也。碑制四方如局,俗称七节碑,今仆矣。次双阙,陵之内城门也。大狮二,南向。左右列诸蕃酋像,左之数二十有八,右之数三十,仆竖相半,背有刻,皆剥落,不可读。论者谓太宗之葬,诸蕃酋来助者甚众,武后不知太宗之余威遗烈,用欲大其事,刻之以夸耀后世是也。复北行,抵后山下,并麓而西,曰白虎门。北曰玄武,东曰青龙,皆表双阙,树石器。于时复抵朱雀门,将寻临川上仙之迹而吊之。遂憩阙下,削苔读碑,喟然叹曰:“悲夫唐之有天下也。唐有天下三百年,其间厄妇寺之祸,举神器于既坠者再四矣。方武氏之据天位也,以阴悍残虐之资,幽废嗣君,诛杀唐宗室,立武氏宗庙,神尧太宗之绪,不绝如带。向微狄仁杰以口舌代斧钺,有以诛不轨之心,则唐天下,转而为周矣!今即其遗址而观,抑可以叹用心之无益也。吾想武后之营斯陵也,以为不穷奢极侈,无以耀当时而夸后世,且无以尽身后之富贵。肆北土木器物之制,皆壮丽坚固。盖欲传之百千万世无蔽也。抑岂知今日如此哉?二三子曰:“先生之责武后者,其言固当,但物久则坏,亦理之常,固不系于武氏之恶也。噫!子之言非矣!如子言则汉文帝灞陵,因山为葬,不复起坟者,今当与培等耳,何以肃清庙而享祀无穷哉?”日既暮,乃酣饮而归,记之,以贻同游者。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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