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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堡寨 陈益鹏 我把这天的晴朗,交给了土堡寨。 需要说明的是,我所登临的这个土堡寨,完全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土山包,它朴实得近乎苍凉,单调得唯有鸟鸣。虽然,从荆棘纵横的崖畔,还能掘出那么一点“寨”的痕迹,却已生满历史的铜锈。日月轮回,风雨往复,那兴衰不竭,枯荣更继的巴山草,不知绿了多少个年岁,也终不见绿成流传的文字……也就是说,在过去,这是一个被人遗忘的土山包,一个平凡的毫无生气的土山包。 一年前的一天,三五个专家模样的人,艰难地爬上了它的顶端。背负蓝天白云,脚踏枯枝败叶,很气派地指点对面的山山水水。风,激扬起他们的头发,使古老的岩石回想起在这以前,也就是一九四九年,也曾有人这么气度不凡地登临过。那是一群荷枪实弹的官兵,他们以胜利者的姿态,俯瞰岚河对岸那溜刚刚熄灭战火的县城;以爱怜的目光,环视四周蓊蓊郁郁连绵起伏的大巴山。自此,这土堡寨便从兵荒马乱中解放了出来。然而。不曾料想的是,时过境迁,它还会在贫穷的深渊里苦苦挣扎,至今难以自拔“……那些没见过大世面的小花小草们,只知从土壤里乞求福音,哪里辨得出面前的这些人到底属哪路专家哩。 半个月以后,这土堡寨的山腰上便有了一条新辟的羊肠小道。再半个月以后,小道变成了大道。在新植的扁柏和云杉之间,路,崎岖而坚定,蜿蜒而执著。民工们,象黄河古道上的那些纤夫,背负着沉沉的砌块、沙石……挑着一担担水,扛着沉沉的钢架、水泥杆……胸脯,俯向大地;头颅,倔强地昂起。一步一步,攀登着……就这样,总投资十六万元的卫星地面站,终于在这土山包上昂然挺立了起来:闭塞的山城,终于又多了一孔了望世界的窗口。开播的当日,城中居民倾家出动,男女老少,相携相扶,连绵不断地登上寨顶,观赏这刚刚落成的“朝天大锅”…… ——这是一九八八年春节里的事。眼下,立身站台楼塔,极目四野。远山近岭,左谷右滩……尽收眼底,恰如面对一台多频道彩色电视机。于是,浩浩然,凛凛然,竟胆气横生,慨之叹之。多么喜人的奇景,多么神速的变化啊!不到半年时间,这“土包子”就变“洋”了,变得让人难以相认了。 一阵强风,迎面拂来,清爽,有力,扬起我的头发和思绪。我明白,这风,来自层层叠叠的山外…… (《陕西工人报》1988年8月16日)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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