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须草诗(节录) [邓林] 芳草垂垂遍山脊,秀发纷披根甲拆。陆疏郭注种独遗,顾此嘉名何由锡。九节多珠产梁州,有穗如须扫空壁。雀舌添炉候火生,洒水更净蒲浣席。询名则是实则非,孟公惊座不相识。虽有丝麻慎勿弃,昼尔诛茅不遑夕。用同称异费推详,元恺名殊原一德。沅有芷兮沣有兰,接余首冠风诗册。地宝天成各有宜,嘉种独施旬关北。夏茂秋材藉雨滋,春时一望晓山碧。柱下东来紫气迎,右师于思甲则释。不候菑畲各获归,藏弃牖间纷委积。新旧手爪不相如,机杼均停布兼织。龟手唯闻索绹声,十指舒来各知尺。纵横经纬寸心运,轮囷屈曲失其直。估客持緍捆载去,此草离山辞乡国。有时万里恰乘风,舒卷全凭弱营力。日暮汗干独泊舟,系缆坚牢问顽石。瓮汲莫恃无机事,持瓶难废辘轳索。前者唱于后者喁,十人扛鼎齐嚄唶。中间维系四面起,由来运重纷纠缠。绪余还剩御霜需,轧轧终夜同辟。值贱诛不及徒人,业成不闻上官啧。独有向平婚嫁毕,蹑履五岳自登陟。循麓穷巅足生云,只恐化去不可测。 注:邓林,江西浮梁人,洵阳知县邓梦琴之弟,清乾隆四十六年,邓林由江西至洵省亲,协兄纂修《洵阳县志》,在洵期间,赋诗词多首。 示敷文书院生徒(二首) [严如煜] 敦朴民情与古同,我来江汉景王风。愿将麟趾千年瑞,消尽狼烟万点红。佩犊无人劳长吏,秉简何处刺狂童。中林知有干城寄,盈耳弦歌绣陌中。 名山风雨忆吾师,拙宦宁忘北面时。吏不诗书真是俗,士能忠孝始为奇。千岩崒嵂终南穴,万叠萦洄汉水池。自古三秦钟秀杰,瓣香灵麓许分支。 注:严如煜,字炳文,号乐园,清嘉庆六年任洵阳知县。著有《三省边防备览》。 洵阳下乡 [张 琛] 石屋不遮雨,峰腰四五家。陡崖开路曲,新竹结篱斜。官久乡村熟,民亲笑语。争来留客宿,柳叶可煮茶。 注:张琛,顺天府宛平县人,清嘉庆十四年任洵阳知县。 过洵阳县柳村铺 [王 昶] 清霜点点上征裘,策马真成汗漫游。偶为乞浆烦走卒,何须槌壁问前驺。关门无警长眠犬,农事初闲已放牛。河上人家枫树里,铜钲早挂屋东头。 注:王昶,陕西臬司。 洵州竹枝词 [佚名] 几处荒山胜石田,龙须草长青芊芊。老妻相对打绳出,换得太公买米钱。 构园铺里新穰早,趁著寒天雪水造。字号家家贩山货,穰庄如雪长安道。 短短篱笆矮矮屋,石块层层屋上覆。山雨谷风催不倒,端应胜似黄州竹。 洵河大半楚人家,夜夜篝灯纺手车。宝庆女儿夸手段,明年多种木棉花。 坝河舟中得六言九首(录二) [佚名] 枇杷花落满径,棕榈叶大遮门,儿童放学归去,笑语风吹过村。 河水流来平定,人心底事风波,羡杀矶头钓叟,炎凉不换渔蓑。 禹穴遗踪 [郭炎昌] 穴在县东小关铺江北,岩深丈许,纵横一丈有余,相传禹治水憩此,上刻“禹穴”二字。 八年风雨遍神州,尚有遗踪汉上留。篆走龙蛇余两字,功成山水奠千秋。不关石纽钟灵异,曾舍舟车暂憩休。明德几经凭眺处,斜阳无语照寒流。 注:郭炎昌(1834—1910),字丁垣,洵阳县人。 城环曲水 [黄金台] 汉水之滨,山势纵横,桴岭而下,忽若峰腰突结,峦头为县城。洵水从秦岭来,绕城三面入汉,城中楼台层叠,有如画图,旧志谓“汉江南流,洵河北绕,千岩竞秀,二水合襟,有垣局回环之势”是也。以地利言之,非天然之汤池乎。 金汤一线瞰城隈,城外洵流往复回。雉堞斜盘襟带绕,鹢舟徐转洞楼开。蜿蜒势借灵崖锁,欸乃声从汉水来。最爱春晴花满县,人家都住小蓬莱。 注:黄金台,洵阳县人,清末廪生。 为撤毁城隍庙偶像改设伤兵病院告邑人书 [李梦彪] 民国二十八年夏秋之交,时疫流行,人多疾病,后方医院主任河南李仪桐雅琴适驻吾邑,多方施治,获免者众。二十九年夏季,君复来筹设伤兵医院,吾邑无大宅字,可容三百伤兵。李君以天气暑极,不愿杂居民室,重新建造,非唯无此财力,时间亦不容许。县府召集地方人士,开会筹议。余请将城隍庙之土木偶像除去,当可敷用。虽经议决,犹有以民国二年九月,县府开会曾有此议,是夕凤翔叛兵过境,城破,县长胡靖伯死焉,士民死者十余人,皆以为触城隍之怒,致此惨祸,至今惴惴,请余撤销前议。余乃告之曰: 父老兄弟,欲知城隍之由来乎?上古之世,榛莽未辟,猛兽盗贼,皆为民害。有智者出,浚隍筑城,人有保障,始得安居,后世追念功德,蜡日设祭,后之所谓城隍,即昔之所谓水庸,然亦设坛而祭,祀毕即撤。城隍之有庙,始于三国东吴赤鸟年间,至唐时庙祀始遍于天下。宋又以古代名宦将相,与夫忠节之士,分封各邑,以主城隍,已失古人崇德报功之原意。明洪武元年封各省府州县城隍为公侯伯,而京师与和州赐以王号焉。三年俱撤除之。但称某省某府某州县城隍之神而已。二十年,令天下城隍庙设公案,置签筒印绶笔砚刑杖,若官衙然,又塑鬼判卒役于旁,于是城隍乃一变而为冥官矣。凡此皆由前代帝王以起灭,为愚民之计,何当真有其事耶。愚民为所震慑,积习日久,遂以为真耳。阎罗地狱之说,起于释教,考诸藏经,阎岁之为男为女,其位为十为十余,与夫地狱之多寡,亦各不同,盖如来说法,有为上智言者,有为下愚言者,欲惊愚顽,使之去恶从善,不能不设为阎罗地狱以惧之。即无是事,则不妨随口增减,以圆其说,遂不觉其言之矛盾耳。吾国古代若商纣、孙皓、高洋、刘、周兴、来俊臣之流,目为暴君酷吏者,以其淫刑以逞也。今观庙中所绘塑之地狱诸相,其残酷殆百倍于暴君酷吏。又据小说杂记所云某甲以某事受某刑,某乙以某事受某刑,姑无论其荒渺无稽,不足深论,假令实有其事,殊觉情轻法重。世有暴君酷吏,吾人尚且应起而革其命,除残去暴,以顺民心,岂可留此土木怪相,惑世诬民耶。民国二年九月之变,事属偶然,非果城隍有灵,如曰有灵,则亦罚及县长与提议者而止,乃死及平民,此有何说。因怒人之欲毁其偶像,召叛兵而杀之,以泄其忿,毋乃太暴欤。世有此官吏,应得何诛?以此而谓城隍之灵,得不太亵渎诬罔欤。今国家多难,强寇侵凌,苟利于国,当毁家捐躯以赴之,况于土木之偶。如曰城隍有灵,则提议者为李梦彪,有福降于诸公,有祸罚及鄙人。即上刀山剑树、鼎炮烙,所不辞也。但蕲照前议行之,勿复恐惧。 余以吾邑无娱乐场,似太枯寂,惟年年旧历四月八日,邑人醵资在城隍庙演剧,始有观剧之机会,然无神像,人不乐捐,故主张仅留正中一偶像。百子堂之娃娃山,俗名塑像,高不过二三寸,人各异状,栩栩如活,似有艺术价值,故亦请存留,其他则尽去之矣。 ①文此句下注:“县东临崖山传有孟达冢”。
上一页 [1] [2] [3]
编辑:秦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