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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州安康学习培训一周,每天下午我总要到汉江边看看,像情人约会。坐在三桥下的一块大石头上,静静地看江水流淌,河腥味淡淡的,好似白河水色的女子;河风轻绵绵的,好像紫阳少妇的细腰;河水声悠悠的,好比汉阴花鼓的呤唱;河船桨梭梭的,好比金州汉调的二黄。心弦被“人”和“调”轻弹拨动,心情让“江”与“水”荡漾神怡。
坐在汉江边,心旷是博大的,绵延几千里的汉江边,不知有多少“情人”在约会,更不知约了多少次会,甚至是约了几千年的会,这是一道千古传奇的风景。漫步在鹅卵石铺就的江堤游步道上,我的眼前仿佛又呈现一群群工匠在弯着腰从汉江沙滩中筛选石子,然后按一定的规则向前铺展。那些如情人般相互依偎在一起的鹅卵石,舒展柔美而彰显个性。在人行道上踽踽独行,那些隔年而生的野草小花,居然从这窄小的石缝里探出头来向我招手,深情地迎接来人的造访。
我沿堤远眺,望不尽的临江飘柳,不时扑向人面,好生有情。扶栏俯瞰,大堤用岩石浆砌两丈有余,面江而峙;江面恬静,柔情细波,船舶穿梭,江涛吟啸。黄昏,有老人相搀,指点江声夕色;佳丽双双,搂腰细语爱河;走过来的人群里有蒙娜丽莎永远猜不透的微笑,走过去还有维纳斯丰美的身躯,晚霞弹跳起波形起伏的青春活力,把金州窈窕水灵的姑娘与健壮粗犷的小伙子酣畅得淋漓尽致。
我是汉江的儿子,出生在江岸。上世纪50年代父亲因教书的缘故,从汉阴县城来到南山汉江边漩涡古镇,母亲在江边洗了一篮子衣服回到老街后,肚子痛就把我生出来了,街坊邻居谐称这是“江生贵子”(前面三个姐,唯我是男孩)。不到两岁又随父亲迁到汉阳坪,石羊滩的大沙坝是三个姐姐经常带我玩耍游泳的地方。不等上小学年纪,我就喜欢邀朋引伴,把上下隔壁的水娃子、奎崽子、对门的秀妹子呼喊到江边捉鱼、摸虾、扳螃蟹,或是打水仗,笑着、喊着,在汉江的怀抱里,我们开心得不亦乐乎。江边怪石嶙峋,草木丛生,夏日的清晨与傍晚,我们牵手在江边看风景,脚边蚂蚱跳飞、水娃子松手扑捉蚂蚱;眼前蝴蝶蹁跹,秀妹推手追逐蝴蝶;左右蜻蜓逗乐,我放手赶逮蜻蜓;奎崽子茫然无措,傻呆地站着。真实一幅和谐、美妙、游动的江边童乐图。至今,这美丽画卷在脑海、在梦中时常浮现铺开。
此时,我的汉江梦向纵深延展。我梦见西周至春秋的一群贤人,在汉水与长江交汇处写下民间歌谣和祭祀的雅颂《诗经》,战国时屈原以奔放的激情,奇特的想象挥笔《楚辞》;我肃出汉水流淌的荆楚文化,淘涟的汉、魏晋、唐、宋、明、清文化富矿;我看到李白酒醉南京时理想蓬发而文辞大发、气势磅礴地诗颂《金陵望汉江》;我听到王维泛游汉水而仰天咏叹《汉江临眺》。金州安康这陕南汉水流域的经济文化的重镇、“秦头楚尾文化”的轴心,犹如明珠一般镶嵌在汉水中段,啊,就在这块宝地,我就读安康师范,捧唐诗三百首,似乎与孟浩然同行而《登安阳城楼》,兴致勃勃地畅呤:“县城南面汉江流,江嶂开成南雍州。才子乘春来骋望,群公暇日坐销忧。楼台晚映青山郭,罗绮晴娇绿水洲。向夕波摇明月动,更疑神女弄珠游。”汉水与安康人民休戚相关,与我的情缘紧密相连。
走上工作岗位,我去了很多的城市,见过诸多异乡旖旎的山水风光,总是匆匆而过,虽有留恋之意,却不是故乡情。去上海漫步在黄浦江畔,我被那汽笛匆匆的先锋时尚所震撼,但它的江水里多了一些十里洋场的风韵,充满金钱的世俗,不及汉江的悠然静谧,一江净水送北京;天津的海河虽有“沽水流霞”之称,但显得焦躁张扬一些,不如汉江江来得细腻、润泽……我下意识地拿汉江与其他江河作比较的思考,毋容置疑,源自我与母亲河的情结。
我真真切切被汉江吸引住了,更准确地说,是被汉江那种厚德载物的文化、大度灵动的气质吸引住了,是被乐山亲水、克难奋进的人文精神吸引住了。 汉江独特的精神气质和思想境界,让人心胸为之开阔,自然产生一种巨大的吸引力和昭示力,这种内心感触的亲切,来人临江便晓,毋容诠释。
人在童真无邪的时期是短暂的,但人在感情深处,却有一个永远而凝固的童贞。汉江教会了我做人与处世——清清白白、无私奉献。汉江,是祖国大地上普普通通的一条江,却是我约会的“心江”,每每接触到汉江的时候,我的心便升起一股激情,这种情感纯洁,让我的胸臆美好,心守童贞。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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