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鸥翩翩,驼影踏浪,青苍草原,金色沙丘,一幅幅风光旖旎的边塞奇景,绘就了红碱淖的独特魅力。
古人曰:水不在深,有龙则灵。红碱淖的“灵”,就在于拥有群居性世界级珍稀水鸟——遗鸥。一年中,从5月起始,红碱淖逐步进入旅游旺季。此段时间里,首拨“客人”就是遗鸥,她们如“沙漠精灵”般轻盈而神奇,忽然间就穿越千山万水,从云端飘落在这一汪小岛之上,尔后开始谈情说爱,戏水歌舞,婚嫁繁殖。不久,爱情结晶破壳而出。当雏鸟展翅试水、穿云破空、翱翔碧空之时,就会再次起航,不惜长途风雨劳累,南巡越冬。也许,她们是去南方寻找外婆外公们、寻亲访友去了,因为来年春暖花开时就会矫敏地突然回来。红碱淖,就在她们的一来一往之间、一鸣一掠声中,生出无限的神圣与浪漫。
当地人对红碱淖这方蓝宝石般的圣地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敬仰,流传着许多美丽传说,有说是昭君远嫁匈奴出塞,边塞回首,泪化为湖;有说是天上一个红鲤仙子思念凡尘,幻化而来;还有的说,这里住着一个叫做九龙圣母的圣灵,为润泽护佑百里乡邻,施云布雨而成,每当下雨之时,湖面就会传来朗朗水响。传说总是美丽而动人,真假无从考证,亦无人执意较真,权当一种美好、一种向往、一种寄托。但当地人知道,这里原本为大草原、蒙汉大通道,民国时期,突降暴雨,数天之内,方圆百公里的十余条河流暴涨,倾泻而来,汇聚成湖,同样被吞噬的还有千亩良田、部分农宅,甚至有昔日地主们埋藏在泥土里的金银元宝。无论如何,红碱淖形成后,湿润了周边气候,哺育了一代又一代的淖畔人家,尤其在那个连肚皮也吃不饱甚至饿死人的年代里,一条条鲜活的鲤鱼养活了一个又一个的饥饿家庭,“红碱淖鲤鱼”从此声名远播。
红碱淖,历经多年雨水汇集,最终才成为一个大的湿地和重要的水源地。有人说,“红碱淖”本为蒙古语,译为湖泊。其实也非如此,因为她的名字里含着“红碱”二字,不就是要告诉人们,这个淖含有红碱嘛。当你跃入湖中畅游,晒晒太阳,浑身就会被浸淫上一层肉眼也能发现的红色碱末,不过这种碱据说对身体健康有益,犹如涂抹了一层保护霜,看上去感觉更加健康。
行走在淖边草滩,一股股潮湿的水草气味就会扑面而来。踩踏着松软的沙滩地,面朝大海,让人感到一种广阔无垠、一种自然和谐。在海边沙滩上,不时有一只只水鸟掠过,偶尔也有一只只年老的遗鸥孤零零的身影,她们时而伫立着遥望大海,时而跳跃着四处觅食。是什么原因让她们脱离群居?也许已经年迈,正在经历着大浪淘沙般的无奈;也许产生了惰性,已被人类烟火所熏陶。精灵们的变化也许非人类所能悟,但遗鸥的迁徙、繁殖、生活习性与湿地的变化定然有着极深的渊源。
湿地缩水,已成不争。也许最为伤感者莫过于当地的农牧民,每当谈及此,总是面红耳赤、声贝飙高,用地道而醇厚的陕北话呼喊着红碱淖的历史今生,以前湖面如何广阔浩淼,现如今可隔岸观岛,云云。缩水之后,能生出许多肥沃的土地,虽然土地犹如农民的命根子,但他们的心里依然充满着无耐与伤感。是啊,土地再多,如果缺水,又如何实现耕作。远望红碱淖,可见这个高原性内陆湖形如三角,湖岸线长也就40多公里。管理者说,如今湖水最深处也就10多米,水体面积估计30多平方公里,总体仍呈萎缩趋势。
一些国内摄影者来到红碱淖,一边捕捉表情精选角度拍摄,一边用戏弄的口吻说,抓紧时间多拍几张,如此美景若干年后估计就看不到了。说者无心,听者心痛。红碱淖的缩水之痛,究竟痛在哪里?在红碱淖畔北望三五公里,鄂尔多斯一座大型煤矿已然矗立,听当地农民讲,煤矿在不断地吸抽地下水。同样,距红碱淖数公里之遥,鄂尔多斯建坝截水……现代文明总是以不可阻挡的各式理由践踏自然。
红碱淖萎缩的另一原因也许与近年干旱的气候变化有着密切关联。即便如此,还是可以找到一个令人愉悦的惊喜,近几年,国家、陕西省市县分别以亿为数,注资红碱淖,来补救这一中国最大的沙漠淡水湖,听来令人兴奋异常,可是建坝截水依然、工厂轰隆声依然,真能彻底改变这一宿命吗,我们能拯救这一汪自然湖境吗?
有人曾说,如果让一个地方毁灭,就让她开发。话儿虽丑,但也不无道理。如今红碱淖在保护中开发,建有阶梯式广场、昭君雕塑、赛月阁、特色廊桥、欢乐谷、水上乐园,也有天然泳场、骆驼群队等多处游览景点。但当人们行走在各景点之上,总能见到游者的“杰作”,诸如塑胶垃圾、涂画作品,管理者总要不厌其烦地清理再清理,甚至听闻有些拍鸥者,宁愿冒着侵犯法律的危险偷偷登岛拍摄,艺术创作本是好事情,但侵犯了这些精灵的生息就令人发指了。如果有一天,精灵们悄无声息地远走他乡,不再回来,让我们又情何以堪呢。
红碱淖之美,美在自然与神奇,美在保护与和谐。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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