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州窑在宋时北方的青瓷窑场中最负盛名,堪称翘楚。岁月悠悠,耀州窑的炉火熊熊燃烧了八百余年,终渐熄灭。
耀州窑生产的耀州瓷大家并不陌生,因为其声名远扬,稍有年代的耀州瓷,都会成为热衷收藏者的珍品。我就曾在许多文化名人的书房、藏室,看到过被奉为珍宝的耀州瓷器,或是在许多作品中,屡见关于耀州瓷的描述。
在铜川寻访的过程中,漫步在漆水河畔,两岸断崖上的皆是陶瓷残片,随处可见古代作坊的残垣及窑炉断壁,默默地诉说着瓷器的历史演变。
古瓷的音律,神秘而悠长
曾被天子敕封瓷窑
以黄堡镇为中心,沿漆水河两岸分布,南北长约十里,东西宽约四里的耀州窑遗址,其发现是陶瓷发展史上无比辉煌灿烂的一篇。
耀州窑创烧于唐代,北宋鼎盛,终于元末明初。遗址中清理出唐至元五个历史时期制瓷作坊和窑炉各百余座,展示了八百余年间耀州窑取得的辉煌制瓷成就。
走进耀州窑遗址一号保护大厅,首先看到的是一通石碑,碑首镌刻着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德应侯碑”,这是一通复制碑,原碑陈列在西安碑林博物馆。
《德应侯碑》的发现,近千年来的耀瓷之谜就有了答案。
碑文详细记载了耀州窑的地理位置、周围的环境风貌以及耀州窑的发展历史、制瓷工艺流程及高超的工艺水平等内容。
在生产力低下的古代,自然界对人类生存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人们对这种决定作用既想克服又往往无能为力,在这种矛盾中,产生了恐惧和依赖心理,随之出现了盲目信仰和崇拜。人们对陶瓷生产也一样,祈求神灵保佑。
碑上的“德应侯”,封的是主管陶瓷原料的土神和山神。能受到天子敕封,可见耀州窑的青瓷已经被北宋皇室所享用,足以说明耀州青瓷质量之上乘,制作之精美。
德应侯碑,我国最早的一块窑神碑石
宋代耀州窑周围山青水秀,草繁木茂,水源充沛,正因为此地是发展陶瓷业的理想场所,黄堡镇成为粉色大地最早以陶瓷生产为主的手工业城镇。
从耀州窑遗址一号保护大厅发掘出土的一组宋代制瓷作坊遗迹看,各种制瓷设施都极为完善。
宋代的耀州工匠几乎全部工艺全凭双手的功夫,拉出的坯竟是“方圆大小,皆中规矩” ,可见耀州窑工匠炉火纯青的技术,就是在现代技术也难以企及!
耀州窑的工匠们,通过口传身授将这门古老的技艺一代一代沿袭传承下来,并日臻发展完善,才书写了我国陶瓷艺术辉煌灿烂的历史,造就了陶瓷艺术异彩纷呈的文化。
从人们的缓缓叙述中,我隐隐地看到了当年耀州窑“十里窑场”炉火不眠的壮观场景。
漆水河沿岸窑场遍布,商贾云集,车水马龙,炉火不夜,黄堡古镇呈现出空前的繁荣,以窑神庙为中心的陶瓷集散地,每日迎来成百上千的中外商人,送走无以计数“巧如范金,精比琢玉”的青瓷名瓯。
名重四方的黄堡古镇,成为一处闻名遐迩的陶瓷生产销售地
耀瓷是中外文化交流的功臣
耀州窑并不是与世隔绝的山沟窑场。经过唐、五代数百年的发展,北宋中期,黄堡窑场步入了辉煌,产品畅销国内的同时,也远销海外。
本世纪以来,国外考古工作的不断进展,耀州古瓷在亚非许多古代遗址中被发现,除了临近中国的朝鲜、日本外,直至菲律宾、印尼、西亚等许多地方。
耀瓷的输出,有着悠久的历史。唐王朝是一个开放的封建大国,伴随着中外交流的频繁,唐代中期以后,耀瓷就开始大量输出过门,走向世界。
如果我们追溯这些陶瓷的踪迹,就可以查明古代中国和亚洲各地区及非洲、地中海的贸易状况。
中国古瓷能够运到遥远的南亚、西亚,甚至更远的东非,就可以推测出当时所采取运输手段的进步与发达,以及对外贸易的繁荣状况。
当时的瓷器输出途径主要有三条:一是作为国际交往的礼物;二是宗教的纽带,三是海外贸易。
八、九世纪之后,东西贸易中,海上航线逐渐取代了“丝绸之路”,日本陶瓷学者曾称这条线路为“陶瓷之路”,可见这条路线与陶瓷业的发展关系多为密切。
耀州窑作为众多外销瓷器生产地之一,还有一个特殊之处,那就是它的地理位置在内陆腹地,这其实对于外销是极为不利的因素。
可是,耀州窑以它高超的质量和独特的装饰风格,弥补了地理和交通方面的不利因素,在与沿海或近海的其他窑口的竞争中取得了成功,从而在外销瓷的行业中占据了绝对的位置,海外同胞也能通过耀州瓷,了解中国西北内陆地区最成功的一所瓷窑风格。
耀州窑遗址揭开了耀州瓷制烧工艺的神秘面纱
除发掘出土之外,各国公私博物馆收藏的耀瓷就更多了,耀州窑是国外收藏的中国古瓷中数量最多的一个窑口,远至美国、英国、德国等都有收藏。
耀瓷质朴清新,美、日、西欧许多的陶瓷学者对它的复制和仿制异常重视,他们掌握的工艺技术几乎和国内相当,达到这种程度,足以证明对耀瓷的喜爱。
悠久的制瓷历史,独特的艺术风格,珍贵的历史价值,使耀州窑千百年来一直在陶瓷史上独领风骚。
耀州窑的深邃和智慧让人惊叹。传承千年制瓷技术的研究、探索,才有如今的更新、更先进的制瓷技术得以应用,更时尚、更艺术的瓷器得以出炉。
一抹一旋,一剔一挑,都倾注了艺人工匠们全部的才情和创造。所有这些细致入微,筑构了一个无论内容还是形式,都完美无比的艺术殿堂。
作者:贾云峰
编辑:秦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