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吴堡县城向东再向北行两公里,停车隔沟向东望去,“铜吴堡”骤然展现在你的面前,其庞大的古建筑群令人惊叹不已。据史书记载,石城先设寨(年代不详),继为堡,后为县治所(公元1226年)。现据实地丈量,石城周长1125米,城墙高6—10米,城墙上宽2.6—7.5米,占地10万平方米,若从空中往下看,整个石城呈不规则的椭圆形状,是目前西北地区保存最完整的石头城。举目而望,只见石城东以黄河为边,西以沟壑为堑,南为通行大道,下至河岸,北门外1公里处有咽喉狭道连接后山,因其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素有“铜吴堡、铁佳州、生铁铸的绥德州”之称。站在此处望石城,却见西城门洞甚为狭小,有人不解,答曰:“此门洞仅供挑水之行,别无它用。”有人始释然。因其门洞下有溪水流过,故西城门曰“明溪”。
续乘车先向北,再往南行5公里,但见狭路一条,两边均为深沟,不由停车左观右看,询问始知,原来此处本无此通道,天堑处靠南建有吊桥、门楼一座,驻军士若干。影视中“此路是我开,此桥是我建,要到石城去,先从吊桥过”的镜头赫然显现于游人的脑海中。
上车再往前行1公里,但见一大片枣林映入眼帘,此乃过去驻军操练兵马的“校兵场”。抬头望去,但见拔地而起土、石城墙各半,均高约10米开外,游人不禁发问:此“石城乎”?“土城乎”?答曰:石城。原来石城整个城墙均里外青石包砌,中间以黄土夯实,惜过去人们文物意识不强,私心太重,拆石搬回自家,筑窑洞、建猪圈、修厕所、铺石道,致长约七八十米的地段里外青石均无觅处。然中间夯土仍高耸挺立,似向游人诉说着她的不幸,更似向人们展示着她的婀娜身姿。据说此段城墙石块拆去已有五六十年之久,土墙虽看似摇摇欲坠,但几经狂风暴雨吹打,却仍高高挺立,危而不倒,可见此城的建筑绝非“豆腐渣”工程,不由更令人感叹千余年前古人之伟大。游人问:“此城建于何时?”不由令人汗颜。答曰:“建筑年代已不可考。”但见《宋史·夏国传》记载:早在五代十国唐开宝九年间(公元976年),北宋大将、定难节度使李光睿攻破北汉吴堡寨(即吴堡石城),“俘寨主候遇,以献京城(即今西安),斩首七百余级,获牛羊千计”。这也是吴堡石城有记载以来唯一的一次“失陷”,也正因为有了这一次失陷,“吴堡石城”方才在史书中有了记载。不过由此可以推测,早在1000多年前,该城就已颇具规模,尤其自金正大三年(公元1226年)吴堡石城由寨及堡升为县治所之后,至今780余年间,整修从未间断,元、明、清及民国历朝各代均多次加固维修,加高加厚城墙。
时常有人问:“此石城究竟建于何时?”据有关专家称:“可在北门城墙地基下挖一小撮土进行测量,便可确定其确切的建筑时间。”在科技十分发达的今天这已不是难题。
沿城墙向东而行来到北门,城门洞上的石刻“望泽”依稀可见。陕北民谚有“缺啥、爱啥、想啥、盼啥”的说法,石城有四门,三门命名即与水有关,西曰“明溪”,北曰“望泽”,东乃“闻涛”,由此可见千百年来石城缺水之至哉。进入北门,靠内城墙向东而行,几处古色古香的深宅大院展现在眼前,院门与别处不同之处,在于院门洞墙腿均为“三合一”而成,下为石,中为砖,上为木,据专家称,此乃“吴堡特色”,别处稀有。其中一院,挂有“吴堡石城接待站”铜匾,内有一对老夫妻,此乃石城最后的留守者——老干部王象贤夫妇。王老已八十有余,其妻也已七旬开外,二老为这座昔日繁华县城的唯一住户。
来到城墙东北角,放眼望去,只见“黄河直上白云间”,大河弯弯曲曲、渺渺茫茫,如弯蛇,似巨龙,势不可挡。古人曰“天下黄河向东流”,可母亲河却偏偏在这里拐了个弯,“由东向西而去”,不也是天下奇观吗?倘在此处置石桌石凳,邀三五至亲好友,赏春花、观夏云、品秋月、咏冬雪,推杯换盏、轻歌漫语、谈天说地、低吟浅唱,或叹古惜今,慨“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或颂“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之心,青梅煮酒、指手画脚、天下英雄、舍我其谁,确乃人生快事。
从此处出发,沿城墙南行,但见城墙内外芳草萋萋、残砖碎瓦遍地皆是,间或有狡狐、野兔之类出没其间,不由令人浮想联翩。东望,黄河绕城而过,隔河清晰可见吕梁山脉;西眺,昔日县衙早成废墟一片。娘娘庙、城隍庙遗迹犹存,各种树木默默守候着昔日繁华的家园,两尊硕大而饱经沧桑的千年石狮静卧在草丛之中,似在守候着坍塌的院墙……
站在石城东门“闻涛”顶上,抚摸着遗迹犹存的“女儿墙”“瞭望孔”,令人更是感慨万千。在冷兵器时代,莫说舞刀弄枪,就是拿木棍、竹竿、砖头、石块也足以置对手于死地。“铜吴堡”确实名不虚传,紧靠东城门的是石城四合院中数第一的“王仲清大院”,人称“东街家”。该院属陕北典型的“明三暗五”(即一进大门粗看是三孔石窑,细看其实是五孔石窑)、厢六(即东西两侧各三孔石窑)、倒四(即进大门后,左右各有两孔石窑)建筑。据专家称,该院建筑有很高的研究价值。虽经胡宗南飞机轰炸,造成“前院打烂,大门完蛋,牛圈炸烂,老朱(原名王国昌,老共产党员)瘫痪”的民间说法,但遗迹保存仍基本完整。
王仲清大院大门口,原立有“贞节牌坊”一座,相传是为小寡妇而立,为图“冲喜”小寡妇13岁时便结婚,婚后不久,本已重病在身的丈夫病故,小寡妇一直守节到90余岁才亡故。当时,县令以其贞节申报上司,修建贞节牌坊一座,以励后人。距该牌坊不足50米相对而立在石城中央的是“清廉牌坊”,是为历朝清官而立。位于石城中心西面的是“文庙”(孔庙),过去文庙旁立有“文武官员军民至此下马”。按旧规,其它庙宇城乡均可建造,唯独文庙和城隍庙一般每县只能建一所,而且必须建在县城所在地,足见文庙的尊贵和人们对孔圣人尊敬的严肃程度。文庙北侧是东西两排30多孔出檐厦窑,想当年这里店铺林立、人来人往,石城是何等繁华?叹如今,石城仅住有一户两口人,真乃今非昔比,不由令人唏嘘不已,感慨万千。世事之变化,岂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真乃“刘郎一日,人间已千年”。
由城中心沿大街向南而行,赫然见一块石碑立于道旁,上书“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吴堡石城,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二○○六年五月二十五日公布”。石城1982年被确定为“县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992年被确定为“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06年5月25日国务院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真乃芝麻开花节节高。石城西边原为“教育局”“女子学校”等建筑旧址。东边即是“兴文书院”,这里也曾是中共吴堡县委最早的所在地之一(土地革命时期,吴堡的几任县委书记均曾以教师身份作掩护,在这里多次召开重要会议)。沿石城大街继续南行,不一会儿便可见南大门两座,南外门曰“石城”,内门(即瓮城门)曰“重巽”(八卦中偏东南方位),内外门之间原有关帝庙一座,今已荡然无存。
抚摸着南内门弹痕累累的巨大石条石块,凝视着南外门破烂不堪的城墙,眺望着黄河对岸连绵起伏的吕梁山脉,游人隐约可见对岸山头上当年日本鬼子修筑的碉堡炮楼,正是从那里发出的炮弹摧毁了这座石城,逼使国民吴堡县政府迁到笔者的老家——宋川镇慕家崖村,而老百姓则无处可去,只能或远避乡下,或远走他乡,流离失所,沦为难民。“为啥石城稀巴烂,因为经常挨炮弹”,正是当年炮火连天的真实写照。为抵御妄图西进的日寇侵略,八路军拆庙宇木料筑河防工事,去铜铁,运延安铸枪造炮,终止日寇铁蹄于黄河对岸,鬼子始终未能跨进陕甘宁边区大门一步。从这个意义上说,石城也是一座英雄之城。
出了石城南外门向西看,原有一座石窟大墓——张澍墓,全是工匠用锤錾在石壁上开凿而成,面积约30多平方米,据说花费银子万余两以上,其规模之大、做工之精细,令后人惊讶不已。
沿着南门外石头“官道”下行,除通道外,两旁均属陡峭的石坡石坬,几十丈深的绝壁,仅一桥与笔盖山相连,通往今县城所在地——宋家川。
随着西部大开发浪潮的涌起,近年来,前来石城观光者络绎不绝,唯投资者寥寥。旅游潜力巨大的石城,至今仍独立高山人未识。不知石城何时能掀起她崭新的盖头,呈现于世人眼前?无数人盼望着这一天早日到来,尤其吴堡儿女们更是翘首以盼。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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