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桃花盛开的季节,微雨打湿了青石小巷,我一身青衫,自湿漉漉的雨巷走过。 没有策马,也无仗剑,更无心爱的女子相伴,我只是一个漂泊的旅人,流浪的江湖客。生命之中,何处是我的归宿? 残存的石堡,破旧的城门洞,几成废墟的会馆,寒鸦寄栖的庙宇。曾经的辉煌已转眼凋零。历经战火的焚烧,世事的沧桑,八大巷,恒顺德、轩记、老生祥、益泰恒、吉庆和,恒玉功、元茂台----这些古老的字号,曾在汉水上叱咤风云,指点时物,如今皆成过眼烟云,只是在小镇的史册中永恒。 临江的吊脚楼,江水无言东去,淘尽了世间的风花雪月。发白的木门板,历经水患浸蚀,容颜已改,脊梁未屈。风雨无私,漂薄了瓦檐,唯有馆外静卧的石狮,将世事荣枯,尽收眼底. 沿幽遂曲折的小巷,拾级而上,青石台阶,寂清而又幽远。 一声笛鸣,班船靠近了码头,江风拂面,涤去旅人一身的疲惫。 寂静的小镇随着旅人的到来喧哗声泛起。 是谁,衣袂飘动,行履错落? 昔日的浪子,如今的游客。漂泊在那里,根依旧扎在小镇。 少小离家,跋涉在外,眷念着小镇水泽的温柔。江岸的渔火,滩头的涛声是否依然依旧? 踏上码头,目睹熟悉而又陌生的街巷、故人,心和脚下的热土一起欣喜若狂而又骚动不已。 潮水的小河渡口,船家竹篙轻点,搅碎一河波影,桨声吱依,小船摇摆着向河对岸驶去. 黑沟双桥的菜市场,挑菜的,摆摊的,买菜的,呦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杀鸡剖鸭的腥气在漫益,打铁叮当声起,铁匠铺的炉火开始旺烧。杂货铺里,老板娘手眼尖手快,口齿伶俐,正开始热情洋溢地地招览着顾客。 小巷旁宰羊的宰户刀法轻盈,羊皮应刀剥落------ 这就是俗市,市井。尘世的一切在此演绎。 市井的喧哗折进小巷的寂静。青石板,鹅卵石,布满青苔。相依为命,声息相求。 八仙桌,太师椅,老茶碗,佛龛 ,梁上晃着的腊肉。 百年前的这样。偶尔传来异地小贩叫卖的声音。 雨后一缕阳光从木窗棂隙中穿过,默默地照耀在四合院的天井里,紫罗兰,杜鹃花,争相开放,牵牛花的藤叶正在栏杆上疯狂蔓延,肆无忌惮。 院门斑驳,轻叩。木门扉开,没有丁香般的姑娘,却走出一位青衣黑裤的白发妇人,古风犹存,安静而又宁详。 江畔小馆的酒家,吃客如潮,伐薪的樵夫,收网的渔翁,落魄的文人,豪侠的江湖客,沽酒买醉的汉子,青衫布衣,红粉佳人,在这一刻里,都各自端坐于桌子一隅,饮食着人间的烟火. 远处,薄薄的炊烟从山岗人家升起,锄禾的农人,牧童的短笛,诗意撑伞的株株桃花正在无言怒放, 绕江回旋的一行白鹭鸣叫着上下翻飞。 隔江传来机器的轰鸣,立坝汉水的蜀河电站,正在如火如荼地演绎着工地激情,将我从一片唐宋意境中回归。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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