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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阳春三月,我的心情总是很愉悦的。因为这是油菜花怒放的时节。 总觉得今年的春天有些特别,大概是因为姗姗来迟的缘故吧。洒一缕春阳又降一场春雪或春雨,如此反复着,到有些李清照笔下乍暖还寒的味道了。于是心中感叹着,这样的天气,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油菜花开呢?可时间老人的脚步刚刚踏进三月的大门,我就发觉自己有些多愁善感了。一日案牍劳形间小憩,我在办公室的阳台上舒肢展体时,竟发现心中期待的油菜花在不远处盛开了,有的几十株聚成一簇,也有数百株葳蕤成一片的,在县城西坡钢筋水泥的夹缝中,在高楼林立的的小块空地里倔强地傲立着、怒放着。一阵微风吹过,那香甜如蜜的香气铺天盖地地向我袭来,涌进了我的嘴巴,我贪婪地吮吸着,那暖暖的香味弥留在齿畔,也滋润着我的咽喉,青葱着我的心田。也许是心中过于激动,刚一下班,我就一口气冲到了离单位最近的油菜地里。凑近一嗅,淡淡的香味便萦绕在鼻尖,从花蕊中源源不断地溢流出来。情不自禁地把鼻子往前一凑再凑,香味便穿透了我的五腑六脏,在七经八脉间运行着,让人顿时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正自陶醉时,一群放学归来的小学生来到了近前,在菜地边追逐打闹,我便象防贼一样守着他们,生怕他们把花糟蹋了,同时脑海里也浮现出儿时的一幕。那是还在上小学时,因为性情顽劣,也因为懵懂无知,在放学的路上,我和几个同学窜进邻家大伯的油菜地里,将枝头上的菜花尽数摘下把玩,然后扔到地上。不一会儿,我们的身后便堆起了一座“花山”。这让大伯看见了,痛骂之后,便把我们交给了各自的父母。父亲在送走大伯后,立即把我吊起来痛打了一顿。打过之后,父亲声泪俱下的话语现在犹在耳边回响:“你们摘的是菜花,也是摘的你大伯的心血和汗水呀,菜花会结籽,菜籽可以压油,你们让你大伯损失了几十斤油呀!”几句朴实的话语,让我知道了油菜不仅花儿好看,而且还是油料作物,是人们食用油的主要来源。于是便为自己的行为懊悔不已,心中也开始对油菜花有了种特别的情愫,那金黄色的花儿也从此开放在我心中了。之后只要身处油菜花旁,我总要多呆一会儿,半是欣赏半为守护。所幸现在的孩子比我们那时懂事,他们打闹了一会儿就走了,连一片叶儿一朵花儿都没有损伤,我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前不久,我有幸参加了汉阴第六届菜花节,并观看了精彩份呈的文艺节目。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于文艺来说,我是个外行,也只是看看热闹罢了,难以留下深刻的印象,到是月河两岸怒放的油菜花让我感到了不虚此行。那天我们去的很早,太阳刚刚露头就到了。看看离开幕式还有一段时间,我们一行人便直奔菜花地而去。菜花中间的田埂上已星星点点的缀着一些白的、红的、粉的颜色,原来还有早行人,且多是美女,金灿灿的菜花映在她们白嫩嫩的皮肤上,霎时便多了几份妩媚、婀娜。细看之下,许多人的鼻头、额头已染成了黄色,大概是经不起花香的诱惑,低头碰到了细细的花蕊的缘故吧。成群的蜜蜂、菜蝶围着花儿、追着赏花人嘤嘤嗡嗡,久久不肯离去,它们肯定也和赏花人一样,让这香味给醉倒了。 举目四望,只见远山上,还覆盖着春阳未消的灿灿白雪,在阳光下闪亮着耀眼的光芒,好似戴着一顶匠心独具的巨大银冠;近处的月河满载着灵动的水韵,飞花溅浪,一泻不复返,恰如一条碧绿的玉带镶嵌在秦巴大地上。脚下的花田一片连着一片,从月河两岸往前延伸,一直铺到远处的山脚,整个月河川道就像铺了一地黄澄澄的金子;黄金、白银、碧玉本是世间稀罕之物,可他们却在这秦巴汉水间聚合在了一起,让人不得不惊叹于造物主的神奇与伟大。 置 身于这浩瀚的花海中,定睛细看才发现,其实油菜花是平凡而又普通的。它没有牡丹之鲜艳、芍药之芬芳、菊花之清雅、莲花之高洁,更没他们层层叠叠的花瓣与多变的姿态,奇异的色彩。油菜花有四片花瓣,整齐地围绕着花蕊,朴实个性。花瓣纹路十分精细,中间的花蕊弯曲着凑在一块,仿佛在说着悄悄话。颜色只是自始至终的金黄,仿佛那阳光沉淀下来的,沉淀在薄薄的花瓣尖上。它有粗壮的根茎,茂密的叶,有着像栽种它们的农民一样的普通与淳朴。但如以量衡量,油菜花可能是世界上最多的一种花。一朵油菜花并不惹眼,但千万朵油菜花却绚丽成了花的海洋,却让山川变成了黄金的世界,却缔造了人们必须的成千上万吨食用油。就像普通人一样,一个普通人可能干不出惊天伟业,但千万个普通人却支撑着整个世界。所以我一直认为,油菜花应该是普通人的花,是代表人民大众的花儿。 晋陶渊明心中绽放着菊花,宋周敦颐心中盎然着莲花,富贵之人心中鲜艳着牡丹,而我心中却时刻怒放着油菜花,因为我是普通人。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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