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小就生长在秦岭以北,本以为自己体验过的冬天算是比较地道的了,有北风呼呼的吹,有雪花飘飘洒洒,每个冬季都能领略几次“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直到在这个新春伊始,即将立春的时节,走进了大巴山,才发现之前的想法只不过是眼见短浅,眼前的巴山,正沉睡在静谧的冬日里,久久不肯醒来。
从四季镇的木竹村开始,路边就开始泛白了,颜色从黑白相间渐渐过渡到了银白一片,天空很和适宜的也零星飘下了小雪花,在冬季即将过去的时候,我仿佛才感觉正在迈进真正的寒冬。就像春天小草发芽、夏天芙蓉出水、秋天落叶缤纷一样,只有见到了雪,才算是真的有了冬的气息。
同行的姑娘不时对着路边悬挂的巨大冰柱发出阵阵惊喜的欢呼,在这种与大自然亲切对话的时候,是不需要矜持的,我们一起打开车窗,让雪花落进车里,让欢呼声传遍山谷。那冰柱是山石中的水滴一颗一颗形成的,通体透亮,有的是纯白色、有的泛出青绿色,那形态更是千奇百怪,有的是形成浑然一个大冰柱,将岩石与地面牢牢相连,感受天的灵气与地的厚重,大多冰柱都是随着水滴变成了一根根的冰锥子,长长短短、错落交织。路上的风景是一幅漫长的画卷,画家的笔墨将银装素裹的大自然全部装进了我们的眼睛:山戴白帽、树穿白衣、草盖棉被,都是纯净的世界。可又有那么多的不同,一片一片的山坡上,树木的青黑色与雪的纯白相得益彰,雪花落在枝丫上,轻轻悄悄的将树木改变了形态,树枝舒展着,承受着雪花的分量,整个腰身舒展开来,比春季萌芽时沉稳,比秋季凋落时活泼,这幅画面有多么美是写不出来的。
行至巴山秋池景区的大门,积雪没过了我的膝盖,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欢喜了,像是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冰雪的世界、童话的世界、纯净的世界。每一个场景都是一幅完美的画卷,都是一张精美的明信片。一群鲜艳的色彩瞬间注入了这皑皑白雪之中,我们欢呼着、艰难的在雪地里奔跑着,甚至于翻滚着,缤纷的尘世就在这纯净中沉淀下来,变的很干净很干净、很简单很简单。在路边的岩石上,我扳下一根冰锥,足有手腕那么粗,透过这山泉的凝结,仿佛看到了小时候:冬季房檐下也会结出细小的冰凌,我和其他孩子们一起争着抢着去抢最大的那一根,拿到手里后,害怕融化掉,赶忙又是仔仔细细的放在嘴里品尝,其实,那冰凌哪里有什么味道,只是那个时候,却总觉得比夏天香甜的冰棍儿更让我着迷。想试着再次找回这样的感觉,我细细品味着巴山深处岩缝中凝结出的“血液”:它们也是有性格的,温暖起来是水的柔美,勇敢起来是冰的坚强。冰冷的刺激唤醒了沉思的我,如今,倒是多久没有过这样的激情了!时间总是让人在经历了纷杂后或多或少的迷失自己,只有记忆能找回曾经真实单纯的我们。
我静静的躺在没有任何残损的一片雪地上,再细细聆听大自然与心灵的对话:这严冬,没有这纷纷洒洒的精灵,你怎会感觉到山林的银装玉砌、天地的苍茫厚重、生命的博大精深?也许最美的雪,就是在严冬到来之后才有,春季到来之前才有。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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