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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河是褒河上游的一条支流,狮子坝在西河上游,属于留坝县玉皇庙乡管辖。
狮子坝的地社火鲜为人知,一是因为这里山多林密、地广人稀,地社火纯粹是农民的一种自娱自乐;二是十多年来,地社火中断了演出,年轻人出门务工,已经很少有人学习传承地社火表演了。地社火是就地演出,更像是戏曲的小品,可以看作舞台大戏的边角料,因此更带有自娱自乐的味道,也更具有民间艺术的特色。留坝县正在将它列入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向省上申报
天峰村村主任包胜武今年39岁,是一位黑脸膛的壮实汉子,他打小跟父辈耳濡目染,十二三岁起开始上台表演《哪吒闹海》中大闹龙宫的哪吒,后来年龄大了,就不能表演哪吒这样的角色了。现在很少有孩子有兴趣来学习地社火表演, 67岁的老农民何银友只好亲自上场表演哪吒,穿上红肚兜,在场上挥舞着乾坤圈,翻腾、跳跃,跟一帮龙宫里的“虾兵蟹将”轮番拼斗,看起来完全是一个小孩子的形象。
包胜武介绍说,狮子坝的地社火分为文戏和武戏。文戏是以唱白为主,以动作为辅;武戏则纯粹是哑剧,全靠演员动作展示剧情和人物特点。狮子坝的地社火大概有近百年的历史,经历了几代人,演唱的曲目也有几十上百种,全靠艺人们心记口传,是一种地道的民间艺术。83岁的老人包光盛能记得很多唱段,这一天县上来人录制地社火演出,他专门换上新衣,步行几里路来到狮子坝的白庙子村,现场指导,跟包胜武他们一块儿回忆地社火的唱词。这位老人换上戏装,戴上面具,带着包胜武一帮人,在小院场上表演《三请诸葛》,他扮演诸葛亮。79岁的高清元也兴致勃勃上场跟包光盛配戏。他演诸葛亮的书童。高清元身形瘦小,穿上童子的花褂子,拿着诸葛亮的羽毛扇,看上去蛮像个孩子,不过等这两位老人转过脸来亮相,大家不由哑然失笑:戏中的诸葛亮应该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他的书童当然应该是十来岁的孩子,但是现在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却是两张鹤发苍颜、饱经风霜的脸。
地社火不拘场地,可以在宽大的场院上演出,也可以在农家的厅堂里开场。演员一般不超过三五人,每个剧目的时间少则五六分钟,长也不超过二十分钟。使用的乐器很简单,无非锣鼓弦子,服装类似于大戏的服装,道具如关公的大刀、神将的鞭、哪吒的乾坤圈,都是最简陋的,有的是临时制作的,面具上画脸谱,也并不复杂。相比于舞台大戏,这只是小打小闹,但是在褒河上游,这样的苍茫山林中,农民们无缘一睹大戏的风采,所以他们创造了属于本土的社火戏,将舞台大戏零碎化了、大众化了、民间化了,这就是一种百姓的创造。
如今娱乐的多样化,年轻人对于山外世界的向往,后继人才的缺失,使得狮子坝的地社火濒于中断。2006年春节,当包胜武他们组织一帮人到县城表演地社火时,人们争相观看,尽管他们的表演团队是仓促拼凑起来的,但是这种独特的民间艺术还是得到了观众的赞叹。这使包胜武他们很受鼓舞,包胜武所在的天峰村和白庙子村比邻而居,集中了能够表演地社火的大部分人才,于是他们联合起来,重新组织起狮子坝地社火的表演队伍。
这帮热爱民间艺术的农民,过去都曾经在父辈身边耳目熏染,熟悉地社火,小时候也曾经出场表演。现在重操旧艺,虽然还免不了有些生疏,但是热情很高,表演得很投入。41岁的农民何振金在《白猿教刀》中扮演一只猿猴,在关羽梦中传授刀法,他一举一动机灵风趣,娴熟自然,强烈地吸引了观众的眼球。在《高老庄招亲》中,何振金和42岁的包胜明搭档,他演孙悟空,包胜明演猪八戒。孙悟空调皮机灵,猪八戒蛮实憨厚,都有板有眼,活灵活现,这两个农民的演出,虽然不一定很专业,但却是绝对地精彩。
狮子坝的锣鼓声声,打破了绿色山峦的宁静,民间艺术就像西河的流水,蜿蜒不绝,扎根在秦岭巴山之间,扎根在苍茫的山岭之中。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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